我与永和公主最终达成协议,她嫁入韦氏,只为安稳祖父的心,支持凌靖竞争东宫之位。但是,她不会用心去爱韦云,也不会遵守为妻子的本分,她还是她,以前怎样,以后还要怎样。于人前,她会给足韦家面子,而韦氏只要不生反意,她也绝对不得改嫁。
至于我和凌靖,她说了,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她自然祝福。末了,她只留下一句话:“我希望,你能给哥哥带来幸福,唐婉那样的女子,太过浅薄,那只是一场错误。我能答应吗?给他幸福,给他我此生都不能得到的那种幸福。”
没有想到的是,她最终用这样温情的言语收场,而那种洞悉人生的悲凉之感,真的能够感染人。我听了她的话,支着发热肿胀的脑袋,慵懒的斜靠在高背椅上,举着一支酒杯反问她:“什么是幸福?你能告诉我吗?凌意扬,既然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男人的爱,你又如何要求我一心无他的执着?就算我是一心的,你能说,以后会有多少个唐婉出来,明枪暗箭的要跟我分享丈夫呢?”
我满面嘲讽,半点也无尊重之意。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我也干脆说个明白。你们的皇子公主,你们便要比我金贵,连爱情,都不再有对等的付出了吗?
我有一肚子的话,随着潮思涌动,反复来去。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后来便开始觉得自己真的要醉倒了。那瓶桂花酒,已经被我们方才一通闷灌,现在只剩了一个空瓶。
凌意扬显见酒量要好过我许多,她面色如常,并未觉得有酒醉之象,哪像我,面红耳赤的,似乎一介醉猫之流。她只是,动作之间,眼神有些迟缓。谁能想到,她这样的表现,竟是病症之状。想来十一二岁开始喝酒,而这几年有了独立的宫殿之后,更是无人能管得住她了。
我忍不住,伏在桌面上,打声招呼阿满去取热毛巾给我敷脸。凌意扬去开了门,临走时,说了这样几句话:“皇兄说过,此生,他必然要给你幸福,我相信他所说的话。所以,如果你辜负了他,我必然不会放过你。”
最后一句,说的低沉而狠诀,压低了声音,像是自齿缝之间说出来的。我已经醉倒,阿满在我身旁连声焦急呼唤,我只打发了她一句话:“别叫了,快去取毛巾,我快热死了。”
我心里郁闷的很,本来,真的很想就此解除韦云与永和的婚事算了。既然两个人都是各坏心思,婚后,哪里会有什么幸福安宁可言?可是我知道,我说服不了祖父,只要公主点头,这事便是铁板一块,再无弯转的余地。
因此,我们的意志,实在不值一提。
这样想着,我简直不敢回家见韦云了,我这妹妹,亲手把哥哥的幸福给葬送了,还把酒解闷,似乎只是一桩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而已。
这样的小姑,还有中宗那样的公公,以及会用这样疯狂手段来留住宠爱的周贵妃,这样的一家人,让我觉得恐惧。相对比之下,祖父这样的手段,也有必然的一面。否则,哪里会有今日的家门风光?
阿满扶着我,摇摇晃晃的,登上公主安排好的一辆马车上。车夫取了捷径,很快就把我送回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