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被身边的人伤害过太多,而现在想要信任一个人,竟然自己都有些怀疑起来。
“主公是以为,我也会像沈氏那样去背叛您吗?如果是这样,我这会就可以去上阳宫取了她的性命,保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留一丝痕迹。”他将声音压低,而唇齿间的冷意,让人扑面生寒。
杀手的怒意,或许从来都是以鲜血来平息的。
我一时怔了。心里不免揣测:他是什么用意呢?他不会不懂,我如何也不会就此结束沈妃的性命,她虽有不是,但并不至死。我要看的,除非是凌靖要她死,那是君主的喜恶,与我没有干系。
不敢深想,亦不敢出言相问,但心中隐隐约约地,却已能感知几分。
我懂他的抱负,他也能明了我的心思,我们都不是嗜血的人,面对世间的种种邪恶和黑暗,只想尽力去保护自己保护纯善而已。
四目相对时,惊诧,欣赏,赞叹,亦有担忧。
此刻,只是凝望他,深深点头。他亦回望着我,有些生涩但却真诚的微笑。
一年多了,心有灵犀也好,心悦诚服也罢,我们之间终究是有默契的,即使默默无言,亦深知两人心意。他做事,从来不问为什么,那般忠诚,是超乎于人心之外的信任,生死相随。
我于是抿了笑意,移步走出佛堂,推开偏殿的窗棂,轻声道:“现在说什么都还不是时候呢,倒是你,自我病倒以后便生分了,连喜酒都不曾请我喝一杯。你这样,想不叫我疑心你要去自立门户成家立业都难。”
他与周佩身边的那个小宫女,名叫绿云的,应该已经成了好事吧?我分明,在他进来时,看见那身深色衣衫上挂有女子巧工绣成的香囊,淡淡的,那是佛手柑的香味。
白叟有些尴尬,半响才抱拳说道:“原来是这个,额,此事说来话长。并非我无心邀请您,只是,我这样的身份,什么事都要避于人前。所以,也不曾真的操办什么,无非就是会中几个知情的兄弟一起喝了杯酒。那时您还在病中,云儿也懂事,新婚那夜就是对着东方向您拜了三拜,说是您必然能受到,我们的真挚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