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韦云的处置,我不便再问。既然他已经开口安抚我,我只能信任他会将此事处理好。顶多,韦云也是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于是,午膳过后,我便与他坐在殿中就着午后的秋风碎阳聊些中秋的细节。他对我安排的场面极为满意,关于宴会中的宗亲皇室,不时加以两句细说。
我微微侧首,与他时常含笑相视。那一瞬间便有一种痴心,若是寻常百姓,寻常夫妻,这温情够不够安抚我的期许呢?
不堪细想,突然想起唐婉的身孕,而凌靖的态度究竟如何?于是,我迟疑片刻,欲言又止的,终于引得凌靖主动来问:“你这样子,是不是昨夜在芬芳殿遇到什么教你难受的闲气了?”
我一怔,才发觉他对唐婉的心思确实很淡了。从前那样轻怜密爱的时光,到底一去不返。难怪,唐婉只得哀哀来求我。我待要再问,而凌靖却将手中的茶盏往几案上一放,对我抚眉说道:“你在病中不知,婉妃的胎,自四个月后便没有消停过。每夜必遣人来寻我,只说自己梦魇不宁,叫了太医来瞧,胎气又是强健的。这样闹法,难怪上阳宫的宫人都怕了。”
他侧目望我一眼,见我眉间一频连忙接着说道:“只是,宫人无视皇后的口谕,却是不该。理当惩戒才是。”
凌靖早朝起的甚早,午间一般都要睡上一觉。我着人安排了内殿,见他睡的沉稳后,终于寻了一个间隙,悄然踱到殿外。心中只是惘然。暗自思忖,这中间竟然发生了这些,他哪里知道唐婉就要性命难保了呢?我该如何?……双手扶着廊间冰凉的栏杆,秋日的眼光被屋檐挡在几步之外。
换下身上的那一身华服,去到后殿的汤池沐浴净身。一番梳洗过后,拣了一件清新的粉蓝团绣烟霞紫芍药宫装穿上身。凌靖醒来,见我如此清新可人,不免又要痴缠上来。
我心中嫌恶他昨夜才临幸了郑嫔,不肯与他亲近,只是借了身子不爽,不动声色的推却了他的搂抱,他这才老实下来。
须臾,他摆首道:“罢了,过去的事,我们都该早些忘却。”他忽然握住我搁在膝上的手,柔声道:“我以后自会好好补偿。这宫里就算有再多的女子,也无法抵得上我们之间的半分情意。”这固然算不得承诺,我听了也只是一笑。
他见我的神情仍是郁郁,便有意设法消解,略一思忖,似想到什么,忙笑道:“等中秋过后,我便令礼部好生准备你的封后大典。等咱们有了孩子,你这皇后便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聊而闲散了。”我闻言一怔,有些惊喜,而又有些惆怅,我竟一直没有身孕,而他的皇长子马上就要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