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便是韦云领兵出征的日子。
我在这之前曾命白叟去查那个仿了我的笔迹去挑动公主与我不和的幕后黑手,结果白叟忙碌了数日,最终却没有什么头绪。
手握着那张信笺,我心中的惧意再次涌上来。那些字迹,如果不是留心一再细看,连我自己也要以为就是自己所写的。而用词潜句之间也是我一贯的言简意赅,难怪韦云无暇分辨真伪。
我终日若有所思,其实大都是忧虑于这个暗藏于黑处的对手。将自己身边所有的人物都筛选了几遍,我还是不曾找出丝毫的头绪。沈妃已经被困于上阳宫中,我虽然不曾下旨言明软禁,但是后宫中人向来都很懂得见风使舵,她牵涉进寒食散一案,被剥夺了协理六宫之权,皇帝也甚少去看她,于嫔妃而言,无疑是争宠夺爱的资本尽失了。
我命内务府对其衣食起居优厚供给,甚至在人前也从不流露出轻视之意.毕竟,她目前还有最后的筹码,那就是她腹中的那个孩子.
上阳宫中时常传出阵阵清妙的琴声,沈妃每日都安份的守在自己的宫室中,以抄写佛经闲时抚琴为乐.
我站在瑶元殿的殿外,迎着秋风声起,细细的倾听了一曲.
琴声是不失优雅的,她是个中高手.不似我,只擅长于抚弄笛音.那琴声中涵义颇多,似镌刻着旧日美好时光,在寂寞的上阳宫里静静流泻.她不是每日都抄写佛经么?我却听得出来,这琴声能将她****辗转于枯涩经文才艰难获取的一丝平静,轻易摧毁。
她始终不能放下,而那寄托于琴声中的点滴深情,更叫我暗暗心惊.
新晋的几位嫔妃中,倒是玉嫔姜氏比较乖巧可人一些,凌靖也曾兴致的对我说起:“姜衡一直沉默孤傲,想不到却生了个这样伶俐乖巧的女儿.”
而我却知道,他的话里还有一层意思,姜衡在前朝一直是中立之人,他不属于任何派系,也从不肯为了何事去开罪任何一方势力。这是个极为精明自律的人,他愿意把女儿送进宫中,无疑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向凌靖示好罢了。
而且据我调查所知,姜氏心仪凌靖,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那时的汉王,英俊伟岸,想来曾经有多少贵家少女暗地里爱煞了他。这会进了宫,得以侍奉在他身边,姜氏如何不会使尽浑身解数来取悦自己的意中人?
我抱着宏儿在手里,一面笑着回了他:”既然如此,陛下便多些疼爱罢了,只不过,几位妹妹都是极为出色的,陛下不要厚此薄彼才好.”
凌靖见我真的无甚醋意,这才放下心来,他去的最多的,也就是姜氏的蘅芜殿了.
我如此这样对待,叫阿满好生不解.待得凌靖一走,他就过来问我:“小姐,您怎么尽推着陛下去别的宫里,您不是素来都不喜欢这些个嫔妃的么?”
她满脸不解,又气恼于凌靖的贪恋新欢。这样的话,也只有她才能对我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