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怿听我这样一说,才欢喜道:“臣妾的爹妈,只有臣妾这一个女儿,待臣妾自然是极好的。谢过娘娘的赞誉。”
我接过侍女奉上的一杯茗茶,尝了一口之后才颦眉道:“妹妹看来身形瘦弱,我瞧着唇色有些发白,乃是体虚血虚之状,怎么这殿中供奉的还是苦丁白菊茶?这茶于妹妹的体质并无什么好处,反而会妨碍妹妹受孕得子的。”
我说的煞有其事,而蘅芜殿中所上的也确实是应节气的白菊冰糖茶,只是宫人可能因为秋热上火的缘故,又加了几枚苦丁进去以求散热。姜氏听我这样一说,而我的神色是认真的,若有深意的,她面上一惊,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得无影无踪,她嗫嚅着道:“多谢娘娘关怀,只是臣妾现下这样的身份,也不好每日传了太医过来调养,只怕又生出是非来……”
我伸手抚一抚她的额头,温柔道:“妹妹初初进宫时便无故得了一场大病,想来本宫心中也是甚为不安的。”我停一停,看向她的目光已经有了探询的意味,“这都要怪宫中的太医照顾不好,不能护得妹妹周全,如今只叫妹妹心中不能信任这些个庸医了。”
我想这姜怿看来并不是蠢笨的女子,自己这番点到即止,希望她能及时明白过来了。
言毕我便起身欲离去,回转身时已经带上了一丝肃穆的意味,双眼停留在她的面上,缓缓说道:“妹妹新近入宫,必然十分挂念亲人。本宫欣喜妹妹温婉可人,又兼聪慧玲珑,特赐你一道口谕,准你母亲送入一名世仆来加以抚慰。姜家世代缨簪,想必不会连一名精通妇科的医女也寻不到的。”
我将妇科二字咬的极重,似乎也一并将自己饮恨的心思一并重重的捶打了下去。
姜怿眼望着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绝望,她退后两步,已挨到了身后的雕龙飞凤紫檀椅。我也不再多说,转身抚了裙摆向殿外迈去。她身边的侍女只来得及说一句:“恭送皇后娘娘。”而后便惊叫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出得殿来,那荫荫绿树已在身后,迎面而来的日光耀目,正是红尘繁华之所。阿满扶着我上步辇,望着我平静的神色轻声细语道:“那令旨已给了昭仪,想必不久就用得上的。”
我坐上凤辇,胸中躁郁难言,一阵一阵酸气从胃底像沼泽一样泛着气泡冲上脑门。闭上眼睛,将即将溢出的泪珠强吞了回去,对阿满沉声吩咐道:“去请温太医过来给昭仪请平安脉,而后,让温太医过来瑶元殿回复本宫。”
我的话字字沁冰沾寒,便是终日与我守在一块的阿满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小心的望了望我,低低的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