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路,注定只有一条。
我承认这一路走来,我有过野心和欲望,只要是女人处在这个地步就都会有的野心和欲望。可是,我无法忍受需要用伤害他的代价完成这样的野心。
也许,周氏就是看透了我的这一点,所以她才肆无忌惮的再三挑衅。
我并非愚蠢的女子,许多预谋,其实若换了他人这样对我,我早就已经不遗余力的倾力反击。
但是因为关系到凌靖,我不得不再三犹豫,最终错失了良机。
事已至此,我别无选择。因为,我也只能活一次而已。我不能因为爱,而将自己和亲人的生命,就此乖乖的献上祭台。既然一定要流血,为什么非要用自己的?
心意握定,我起身走入偏殿,看了看熟睡在襁褓中的宏儿,又细细嘱咐了几句命乳母好生照看着,殿中不可熄了炭火之类的话,最后在佛堂内坐了下来。
清雅的檀香缓缓升起,先是幽静的小径,而后再是沉寂的宫室,一切,都在白雪皑皑的冬日,显得分外静谧。
阿满去请白叟去了,看来一时还不能回来。我便静静的,一人独坐在这小小的静室内。
白玉细瓷观音像摆在我的眼前,可是,这一刻,我的心里,面对着手握净瓶拯救苍生的菩萨,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杀人计。多么可笑,又是多么无奈。
是时局,是机缘,是家族派系,是利益纷争,是不可谦让的生杀予夺,让我们最终由爱人走向生疏以及敌对。
朝政一道,不过是制衡二字,中宗一朝时,韦家与赵家并列的时候就是如此。如果一方的势力过大,无论大的是哪一方,都是朝政不安的因素。这么简单的道理,周佩却不能真正读懂。或许,她从来就不曾懂得政治二字的份量,自然无法理解中宗的布局用心。
乱局之中,最真实的莫过于兵权。
眼下,韦云手中便握有天下九州近三成的兵力,我听说,虽然于朝廷中对他此次征战有颇多人予以诟病,但是在民间,百姓们却热烈的拥戴于他。
朝中三方面的兵权实力当中,各封地的亲王手中的派系是地方的门阀势力,一旦失去了首领,马上会散乱不堪,自然期待将来有强有力的人选来重新统合。加之夏王凌泽乃是废太子的身份,朝中明里暗里拥戴他的,并不在少数。如若此次真的获罪,我担心御史不能顺利将夏王由云州押解来京受审。
一场战乱,马上就要燃起。
而韦云哥哥,现在应该还停留在云州边境。
我有些犹豫起来,不知该对韦云如何言明眼前的利害关系。且他借着粮草不足,久驻云州,本来就已经令凌靖感到不满。
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要面对这些硝烟战火四起的危机,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代价是巨大的。
侧转身,刚好对上白叟的一双探视的眼睛。他淡然一笑:“手上的伤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