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内务府总管姚忠前来我的殿中,向我汇报刺杀事件过后宫中死伤嫔妃的善后安置事宜。
那天的筵席上死掉的嫔妃就是郑嫔一个,宫人就有二十几个。其余外命妇有五人被杀,郑嫔死的尤其凄惨,被人一刀两段,据说事后有看到她遗体的胆小的妃嫔宫女至今还每天作噩梦呢。
如今正是临近年关,自然不可能大肆操办丧事,惹来一年的晦气,所以尸首收敛妥当就匆匆的抬出去下葬了,等待过了年,再按照宫里的规矩补办丧礼,置备香烛纸钱,开设灵堂吊唁,请高僧来主持法事。只是正月里,肯定也是要一切从简了。
我沉吟一会,对姚忠吩咐道:“既然不能大肆操办,也不能太过寒薄了郑嫔。她死的凄惨而又冤枉,你且请些高僧进宫来,为她超度亡魂先。丧事所需的其他事项,不可一味从简。免得叫人说,我这皇后要刻薄了淑妃的好姐妹。再有就是那些宫人,也拿银子好生安葬了去。所有支出,由本宫这里付了。”
姚忠听着我这话,连忙赔笑道:“皇后贤德,宫中无人不知。哪有颠倒是非不知好歹的人,会在您背后嚼些这样的舌头。若叫奴才听见了,非要把她的舌头都给拔下来不可。”这老小子自从收了我那一万两银子的好处,便是小心翼翼的处处唱我的高调。
我原本不屑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但是他是凌靖身边信任的人。他的儿子,自从夜宴护驾有功后,已经被破格提升为御前亲侍,赐号为“忠义卿”。如此荣宠,如此恩遇,夜宴当晚又正好是轮到他当值。这样的巧合,我岂能视而不见?
听了他的话,我便冷笑道:“姚总管既然有此一说,本宫便来问你,这宫中事务,内侍宫女的言行,是不是公公都替本宫担着几分责任?如今,本宫便是足不出户,也能听到这些个大逆不道的蹄子,随意指摘散播夜宴之事。口口声声,说的什么……”我就此打住,烊装出一副气愤难耐的神情,两颊憋的通红。
姚忠见我发难,连忙跪倒磕头,口中不住声的请罪:“奴才有罪!奴才理事不周,让皇后娘娘受了这等冤枉……”我由得他跪了半响,才开口道:“此事原本难以启齿,本宫见是你,这才多说了两句。否则,真要堵住这些个无聊的人,那还不简单?姚总管如今听了,回去自然知道如何为本宫分忧。”
姚忠在地上爬起来,连声应道:“那是那是,娘娘但有吩咐,奴才必然舍命去为您办了来。这等小事,焉能由娘娘出面?包在奴才身上,绝不再叫这些个流言污了您的视听。”
我见他脸上的惊惶瞬间而过,再爬起来应话时已经一脸平静,可见得,此事他必然知情。于是,朝阿满略一示意,阿满随即自内殿取了一个信封出来。
姚忠双手接过,打开一看,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黄金一万两……”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的声音,随着他的脸型一起,在看清上面的巨额数字后,连连打颤不已。
我有些鄙夷的看了看满脸的贪欲和猥琐之态,清了清嗓子:“些许东西,只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而已。”
姚忠何等精明之人?他立即就想到,我必然有要事去差遣他。于是俯首拜倒:“娘娘有何吩咐?且不知奴才能否有这个荣幸为您效劳?”
鱼已上钩,我也不再兜三转四,向四周望了一眼后,示意阿满推出去守着,压低声音道:“本宫想问你,昨日是不是奉皇上的旨意去大榕寺向太后请安去了?”
姚忠点头道:“回娘娘的话,正是。陛下自太后她老人家出宫礼佛之后,每日都要遣了奴才去寺中请安问好。有时,还顺便捎带着东西来回。”
我点头,微笑道:“那今日你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