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皇权者,自古以来都讲究君权神授,天子天子,乃是天帝之子,至高无上的血统,不容凡人有半点质疑。只有上天承认的统治者,才是百姓心中的至尊。
此等教益,还是源自于祖父提点给我阅读的那本《周易》,易者,实则乃是通晓帝王权术者。知人心,通人性,驾驭天下自若者。我并非长孙皇后那样的千古贤妇,若要提高自己于朝中和民间的威望与德行,在此时不得不剑走偏锋,远抄捷径。
我看着那些蝴蝶纷纷掉落下来,扑闪着美丽的翅膀,在我眼前坠落。而侍人的身影越来越近时,凌靖的面庞也依稀可见。
原谅我吧!我并非有意要戏弄世人,亵渎神灵。只是,不这样做,我如何能让人信服,我做太后,监国摄政,会远比你母亲来的合适呢?
闭上眼,我静候着人群的走近。
阿满带头迎了上来,俯身就哭倒在地。经过刚才湖水的冲泡,我身上的伤痕才看的清楚起来。虽说身上与衣裙上的血污都给湖水冲洗得淡了,但更多的伤痕却在这湿透永衫下显出形来,不止是脸,我身上那些长长短短的青紫瘀伤竟不下数十道!
凌靖快步上前,他将我楼进怀里,只觉得浑身冰冷,一时竟不敢去试我的脉息,只好将手抚在我带有青色淤痕的地方。
我稍微动了动,气息微弱的说道:“陛下……“他将身上的素色披风解下,将我团团包住。有侍者已经快手做了副简单的担架来,我的下身出血不止,自然不能久在湖边吹风。
于是,两个内侍与凌靖一起,将我轻轻放到担架上来。
“快传御医!所有的御医,快去!”他朝身边的人大吼道。
“陛下,娘娘还是回瑶元殿休养好些!”阿满上前叩首启到,凌靖略一思索,便应道:“好!”
临离去时,我躺着紧闭双眼,一句话也未多说,只将右掌手心里那支捏的手骨发白的脚镯子递给凌靖。
他不明所以,默然接过,一瞧之下,犹遭雷击,僵得发不出半点声响。
我算算时辰,应该昭阳殿中还未有消息传来。侧眼微睁看着凌靖那青白可怖的面色,心中暗叹道:“今日,想来你注定是要梦魇一生了!”
宫中此时还在忙于中宗的首夜法事,长明殿中法坛已经搭建起来,有宫人奔来催促:“陛下,法师说马上就要开祭了,请您赶紧过去一趟!”
他最终向左右吩咐了一遍,又吩咐姚忠留下,着人好生照顾我。若再出差错,便要了他的脑袋。说罢这一切,回身走回那宫室深处,哀乐响起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