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呢?今夜我是手掌生死簿的幽冥女神么?
抿下淋漓的快意,我微笑着向方嬷嬷递去一张银票:“些许打赏,嬷嬷收下吧!方才的话,你要传的让合宫之人都知道才好。还有,设法给带点皇室隐秘出去。想来,外面的百姓,都很有兴趣的呢!再有就是,本宫在湖边为蝴蝶仙子所搭救的事情,也要务必尽快传了出去才好。”
我打赏下人从来大方,此次赏给方氏的银票,更是丰厚异常。
她伸手接过,满脸堆笑道:“奴婢知道轻重,眼下这宫中事务繁多,又恰逢两位上主薨逝,此时传出去,自然是最有震慑力的。神鬼之说,从来都是人心揣测出来的。当今皇后娘娘乃是祥凤转世,这才避过了这惊世一劫。那太后周氏生前都不得正位中宫,本无天命委任,自然无福去撑的起这样的富贵,这宫中哪来的毒蛇咬噬呢。想来,不定是做了什么伤阴德的事情,遭了天谴都不一定……”
我嫌恶的看着她那一口黄牙在我面前说的吐沫星子作响,半响后,才悠悠说道:“她可是天子之母,你说这话,要自己掂量着。别说本宫没提醒你,只许你授意人去说,但是,我瑶元殿中的奴才,若有谁敢在人前露了半点对太后还有皇室的不敬,不要怪本宫不客气!”
很快,姚忠便哭丧着脸回到瑶元殿来,他悄声打听着,问我是否醒来。方嬷嬷走出来,不耐烦的咳了一声,一面问他:“娘娘才睡下没多大会,御医们也过来请了脉了,说是情形不太好。你姚总管这会跑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姚忠沮丧的不成样子:“哎呀,方姐姐,您瞧我这不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过来探视娘娘的病情吗?今儿个,说来真是邪乎。宫里竟然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些个事情,这不,刚刚陛下还险些被公主气的昏过去,这会儿,正伏在太后的棺椁上,放生大哭呢!这会想起娘娘来,陛下说了,叫奴才好生瞧好瑶元殿,可不能再出别的岔子了……”
方嬷嬷一把打断他的话:“姚总管,您这话说的可是不太好听。我们皇后那是谁,那是祥凤转世。要不,怎么被那德妃祸害成这样,还能大难不死?这大冬天的,连蝴蝶都飞了出来,领着咱们找到了娘娘。您说说,皇后娘娘这能不后福无穷吗?别的岔子,可不会出在我们瑶元殿的。”
“那是,那是,瞧我这一时失言了。说到德妃啊,我这才要说呢,陛下这会已经在宫中四处搜寻她的踪迹了。据说,这太后遇害,也是她所为呢……”
姚忠压低声音,向方嬷嬷说道:”也就是跟你这一说,千万不可外传啊!据说,太后身边的管事姑姑红笺,方才发现在太后的寝殿内,发现了一些用来吸引毒蛇的蚯蚓粉。这蚯蚓粉,可是能招来射虫鼠疫的最佳诱饵。再问之下,这昭阳殿一直空着,也只有德妃在陛下生辰前,派人开了宫门,进来打扫过。可是啊,偏生,这打扫宫室的奴才,没过多久,都被调到苦役司去了。陛下这会子,气的是要拿刀杀人呢……”
我眉间一跳,心却不再感到以前那样的疼痛了。杀人?他只怕是想杀了自己才好吧?也许,他现在也能感到到痛不欲生是什么滋味了么?
人,活着,艰难的活着,其实,谁不是这样走过来的呢?
这一刻,我受伤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一世荣华的太后周佩,临到终了,也不过是一只我拿在手里,用来骇猴的鸡罢了。
或许说,我从未像现在一样,清醒的读懂自己。我的骨子里,流淌着祖父那样强悍而不可摧毁的欲望。
这血腥的欲望,深藏于我端庄温和的外表下,不撩起则已,一旦被唤醒了这生命的本能,便意味着不可再屈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