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面对他的眼神,我唯有紧紧闭上眼,但面上有两地滚烫的水珠流下。
此刻,我有难堪,亦有无奈的悲伤。
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肩膀,耳畔已闻得略嫌粗重的呼吸声,温热湿润的鼻息,近在咫尺地扑在脖颈间。清香的杜蘅气息,唤起曾经相识以来的全部记忆。他待我的千般好,我终究不能忘却。
而这一刻的心软,让我只想回头,回头看看来的他的心到底如何;可再一想偏又不敢回头,只怕回过头来,便惊破了瞬间的七彩幻梦。
“你说你要走,那么......”。
肩膀被搭住,那只手开始有些颤意,渐渐有力,将我的肩胛骨牢牢扣在掌中,似乎再一加力,便可将我的肩骨生生捏碎。
“那么,这一切,对你来说,都没有半分真心?”
依旧是那声音,强自压抑的低沉,带了危险的温柔,让我透不过气,却再止不住泪水。
“不要在这个时候对我哭,我就是因为.....因为你这眼泪,而对你动了心。你现在既然说走,又何必再哭?”
肩头传来的疼痛让我意识到这当真不是一个梦,而这避无可避的面对,更让我不得不以全部的自我来面对。
我想我应该坦诚一次,因为,对他,我并非完全只是被动。
过往,我曾经利用过他对我的好,所以,今日这一切,我不可推卸。
“告诉我,你对我难道没有半点真心?我这样待你.....这样待你,你半点也不曾感觉到我的心?”身子被他强行从地上拖着站了起来,我不成音调地唤了声“温先生”。
他转过头,眼中是那么的温柔缱绻。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在我最困苦的时候,在我性命攸关的那些时候......是他,一直默默守在我身旁。
那些回忆带着汹涌的泪意,滚滚而来,而我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张开双臂,猛地揽住那结实有力的腰线,投到他的怀中。
肩膀上的力道松动了,我抬起泪蒙蒙的眼,对上了他冷冽如冰的面庞。
依然是俊秀清好的面庞,夕阳里那双眸瞳仁的颜色极深,萦一抹很轻的墨蓝,缈若烟霭,隐了晶莹的水意。
看不出是含恨的泪光,还是清冷的冰气,只是在终于与我对视时,紧绷的面容忽然被扯碎般扭曲,连一贯柔和的眉梢眼角也给揪着般痛楚起来。
“你原来讲昨夜当成了一次清偿,你以为我要是只是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