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晚格外静谧安详,李玲珑即将临盆,汝风去探了她一回,见她无甚反应,脉象也甚稳,估计还得过个一两日,便放心地回来了。
路过怡林苑,见里面的各色茶花开得正好,在月色下尤为动人妖娆,不由看住了眼,便携了倩容的手一路走了过去。
路边几颗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下,一抹颀长寂寞的身影安静地伫立着。南宫晟澈出神地望着眼前那个从容淡定的人儿,不由痴了……所谓人比花娇,这满园怒放嫣然的茶花竟不及她唇边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会是她吗?
“什么人?”
“臣参见淑妃娘娘。”零落的月光下,南宫晟澈自斑驳的树影中缓缓踱步而出。
“王爷免礼。”仍是如此皎皎的月夜,仍是那个曾经魂牵梦萦的人儿,汝风直觉得心跳仿佛也漏了半拍,竟神情恍惚起来。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额……听说裕亲王妃前儿动了胎气,如今可大好了?”似乎是受不了这逼人的静寂,虽然话题尴尬,汝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南宫晟澈心中一动,到底还是想问个明白。
“是,柳先生说是吃了孕妇不宜之物。如今服了药,已经没事了。”
“哦……”汝风只是淡淡的应了,见他无话,便欲转身离去。
“臣……尚有一事想向娘娘请教。”南宫晟澈开始觉得喉内干涩,似乎很难发出声音一般,但迎着汝风问询的眼神,仍定了定神说了出来:“那日贱内下午在关雎宫食用了一些茶点,晚上回去便腹痛不止。臣已经命人查验过府中食物,并无异常。”
他咬着牙说出了这么几句,说完以后却好似过了千年的煎熬一般,身后竟有了凉飕飕的汗意。汝风似乎没听见他说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脸色苍白地几近透明,眼内没有焦距。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碎成了一片一片,随风飘散而去,不留一点痕迹。
“王爷,您可知道您在说什么?我们主子不是这样的人,您这样说,不仅侮辱了她,也侮辱了先裕亲王妃与您的情分。”倩容听了南宫晟澈的话不由气结,忙扶住了汝风微微颤抖的身体,也顾不上忌讳,狠狠地回敬了他一句。
“罢了……姑姑,我们回吧。”许久,汝风似乎大梦初醒般轻飘飘地吐出了一句话,便与倩容悠悠离去,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只留下南宫晟澈一人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