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以后,三人坐在马车中一言不发。晟澈紧紧地拥着汝风,似乎下一秒她就会凭空消失一般。汝风怔怔地坐在他的怀中,似乎感觉不到双臂已经被箍得生疼,只是希望自己能就此死去,或者干脆不曾存在过。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一分离,再相见时只怕也很难团聚。
“哥,要不你们逃吧!”半晌,晟敏紧握着拳头说了一句。
汝风的眼睛倏地亮了一下,又猛的暗了下去。逃?往哪里逃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果真逃了,第一个受责的,只怕就是曲府,晟敏也逃不了干系。爹娘十几年了好不容易相聚,意儿小小年纪一派懵懂,又怎能连累他们?
“叔叔可曾听过逍遥门?”
“逍遥门?略有耳闻。那是江湖上一等一神秘的门派,据说他们最擅长收集消息和暗杀,连朝廷都惧他们三分。嫂嫂会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晟敏不由纳闷,想曲汝风一个丞相千金,该不会与江湖有什么瓜葛才是。
“你想找水流红?”晟澈一愣,这水流红虽然在江湖上很有办法,但她对皇帝又能怎么办呢?
汝风并不看他,从袖内掏出一枚小小的玉坠递到晟敏手里。晟敏接过一看,上面娟秀的刻着“清莲”二字,原来不是饰物,竟是块水头十足的袖珍名牌。
“你拿着此物去逍遥门的总舵找水流红,让她亲自带人随阿澈同去边关。”汝风说着,回头笑着看了丈夫一眼。此去凶险,清流国大将尉迟雄天不仅谋略过人,且精通奇门遁甲善于布阵,只怕他阵前对垒会使出邪术,如果水流红在场,起码可保得晟澈一人平安。她不是大丈夫,她只是小女子。不论国事,只求相守。
“这样不好。不如请水姑娘进宫去保护你,我来安排。”晟澈见汝风处处为自己着想,不由心中一暖。
“我的来历你已尽知,还有什么不放心呢?若真有麻烦,我要走,大内侍卫那几下子三脚猫的功夫也拦我不住。倒是你,此去山高水远,不得不防。”汝风一面晓以利害,一面催晟敏好好收起玉牌:“下了车只怕我们都身不由己了,一切见机行事吧。”
果然,三人一下马车,就看见一队队御林军已将王府包围得水泄不通,看来南宫晟政也早预备了他们可能出逃。御林军统领毕竟不敢得罪裕亲王,只说是近来京城内一连发现清流国奸细,此举完全是为了保护王府上下的安全。
这样也好,帮他们挡住了一干前来践行拍马的朝中大臣,晟澈与汝风只日日你守着我,我守着你,真正是安安静静的过了几日。
“风儿,等我回来,我们生几个漂亮的娃娃可好?”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盛,两人在花树下铺了条毡子,对酒当歌。晟澈仰面躺着,头枕在汝风的腿上闭着眼睛微笑,似乎已经见到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围着自己打转一般。
“嗯,好。”汝风只轻抚着他清俊的脸庞,随口答应着。过了今日,就只能在梦中相见了,她温润如玉,情深款款的夫君呵……日日对着月亮数日子,不知月亮要圆几回,他们才能人月两团圆呢?
次日,天宇皇帝南宫晟政亲自誓师,为裕亲王践行,在百万雄师面前完美的演绎了一个雄心万丈的帝王和护弟情深的兄长。汝风远远的站在山坡上,默默地看着晟澈率军离去,直到他火红的披风在远方变成一个红色的小点,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仍痴痴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主子,爷已经走远了。咱们该回了。”典儿上前搀她,她才感觉到双腿已经麻得迈不开步了。
“传皇上口谕,请裕亲王妃即可进宫,不得有误……”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正是皇帝身边的林公公,正欠身站在一辆威武的八骑皇家马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