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流不禁为她的善解人意而感动,轻声道:“走吧。”
李曼甜甜地一笑,伸手轻轻拂了一下额际的长发,突然一惊,道:“我那支玉钗掉了!”
“玉钗?”薛一流也是一惊,反问道。
“难怪头发一直披在前面。”李曼有些恍然道。
“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找!”薛一流忙扶李曼坐下,接过她手中的松脂,转身就向来路行去。
李曼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呼道:“不要找,算了。”
薛一流停下脚步,有些不满地道:“怎能算了呢?你坐一会儿,我去找找。”
说话间薛一流已到了刚才李曼跌倒之处,却并没有发现玉钗,不由忖道:“看来应该是掉在树洞之中了。”遂向树洞中行去。
“不要,薛一流,不必找了,在这里!”李曼忙喊道,可是此刻薛一流已经到了树洞口。
在李曼呼喊声传入薛一流的耳中之时,他的脑子“嗡”地一下响,如同一片空白,但刹那间,又似乎百感交集。
这时,他突然间明白了许多,又有许多他不明白之处,但不可否认,他被树洞之中的情景怔住了。
树洞之中,那支碧色玉钗在微弱的火光照射下闪耀着一种幽蓝而柔和的光彩,但薛一流并不是为此而怔住的。
怔住薛一流的,是那斑斑落红,如几瓣暗红的花朵,在洞中的地上、草上留下了一种沧桑的印迹。
那正是刚才他们疯狂的缠绵之处,在微若的火光映射下,那鲜艳的血迹仍无法逃过薛一流的眼睛。
刚才因为洞中光线太暗,根本就无法看清地上的残物,可此刻……
薛一流只觉得身子有些沉重,双腿也极为沉重,一切的行动都变得缓慢起来,他步入树洞,极为虔诚地拿起那支碧绿无瑕的玉钗,心中犹如翻江倒海般地难以平息。
“为什么李曼刚才要说那些?为什么李曼会强忍着痛苦迎合他?为什么她要忍受如此的屈辱?为什么她不对自己说明白?她怕什么?她担心什么?她想什么?难怪她的脸色会那样苍白,难怪她走路会显得有些不便,难怪她不想自己点燃火把,难怪她不让自己找钗……
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
薛一流来到李曼的身前,他也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的,因为他脑中一片混乱,但站在李曼的面前,他感到羞愧,一阵无法抑制的羞愧让他无法面对李曼那张苍白的脸。
“你什么都知道了?”李曼垂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角,声若蚊蚋般问道。她站起了身形,却不敢正视薛一流。
薛一流吸了口气,抬起头来,充满歉意地望着李曼,为她轻拢了一下秀发,将玉钗温柔地插在她的头顶,这才紧紧抓住李曼那削瘦却极为圆润的双肩,轻声道:“对不起,薛一流是个傻瓜,但我会对做过的—切负责的!”
李曼偷瞥了薛一流一眼,微微有些欣慰,也有些心痛地道:“别这样,好吗?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去面对这一切。我知道,你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