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直挺挺地撑开被子竟从铺里弹起来。
“怎么了?弟!”正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廖成,见此情形慌忙托住弟,急切问道:“没事吗?你——”此刻苍白的脸色更显苍白,双目微闭,身子瘫软,两手下垂,战栗阵阵。
“哥,我好疼呃——”
突然见弟弟牙关一错,头一沉,又自昏了过去。
只见掀翻破絮显露中,那肿大的腿肚,乌漆表皮磷磷发光。
“唉——”廖成摇摇头,叹了口气,脸上尽显憔悴。他慢慢地、小心放下了弟弟,揭过被絮盖好,然后蜷坐在地上,望着远处湍急的江水滚滚而流,心中此刻已是愁绪万千。这些天来求医用药方子用了不少,未见好转。应该带他去大医院,只是身上没钱呀,这年头没钱可不成!如今见弟弟病情加重,看来区区几副中草药,效果还是不大。钱啊!
怎么办?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才可以让他好起来?
过去的一幕又自脑中萦绕……
那是一个月前的下午,在离这五十多里的牛庄,那潆雾缭绕的山坳。
山坳是靠着江的,一条小溪蜿蜒地从山里延伸向江中。溪水清澈见底,寸映着奇形的溪石,小鱼小虾嬉戏其中,自得其乐。丁冬,丁冬,那是小溪之水演奏的欢乐乐章,带着满腹的畅快,追向远方,追赶着明天的好时光。他用双手舀起一捧清水饮过,满足地叹了口气。
透过潆雾,他望向江面。连日来,廖成一直以江为标,沿江北上,靠双脚走过数千公里。远方的嘱托萦绕耳际:“孩子,去找你外公吧,他会帮助你的。”他按照嘱托,一路上沿江北上,餐风宿露,坚持着向目的进发。就这样走了好久,终于有一天疲倦得他停下来休息。看着江面,廖成想;“安城,应该不远了吧?”这时江面一个黑点浮起浮沉,廖成目力极好,读书时测过视力,有二点零,定睛一看,骇然一跳——是颗人头。
“有人落水啦!”他想,然后二话不说脱下袄子就跳下这冬月寒冷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