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森哥惊慌不已,嘴唇微颤。
“我答应过凌萱,一辈子也不会提起这事,一辈子帮她保守秘密,我就是多多的爸爸,哪怕我最心爱的女人为此误会我,要离开我,我也咬着牙挺了下来。我是想着,我已不能爱她,但我至少可以保证对她的承诺。我要调查一件事,又有何难?那天晚上,有人亲眼见你把凌萱带走,凌萱已经醉得不行,她以为你是好意,谁想到到了小酒店,你竟然想……她惊醒过来,拼命挣扎,你很慌乱,对不对,然后将她打晕了……”沈浩淼语气极轻,“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不仅仅想要帮助凌萱保守秘密,也想帮助你,阿森,你明白吗?”
许如珠听得清清楚楚,心头震惊无比。她紧紧地闭一闭眼,泪水无声地滚落下来。
沈浩淼说得对,她相信任何人,偏偏不肯信他。
“知道怀孕后,凌萱几番想要自杀……那时候,阿森,你在哪?你在广东!你这个孬种!闯了祸就跑了……”沈浩淼声音虽轻,但语气却很严厉。
一片寂静。
然后一阵叩头声响,“对不起,淼哥!对不起!淼哥!”森哥泣声道。
沈浩淼缓缓道,“我不怪你。你也是为了凌萱……你可以为了凌萱做任何事,同样,我也可以为了许如珠做任何事。所以,如果她有一根汗毛受伤,我也不会放过你,包括你最爱的人,也不能幸免。你明白吗?”
许如珠胸口发紧,眼泪汩汩而下。
“你把如珠好好送回家。今天这事就算了。你对凌萱的好,她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也盼望多多有一天可以叫你爸爸,无论如何,你才是她的亲爸爸!”沈浩淼继续道。
突然间哐啷一声,显然门被人撞开,凌萱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你胡说!”她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你胡说!他不是多多的亲爸爸!沈浩淼!你胡说!”
一阵砰砰梆梆的声音传来,显是凌萱在砸东西,她颤抖着尖叫,“我恨你!我恨你!”
森哥失声叫,“小萱!”
零乱的脚步声响起,很快地,一切又归于平静。许如珠心潮起伏,脑子里早已不知道转了几千几万个念头。突然听得啪地一声响,声音无比熟悉,显然是沈浩淼还没走,且打燃了火机。良久良久,他轻轻叹息一声。随后,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门哐啷一声,重新关上。
许如珠倚在墙上,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心里时而难过,时而欢喜。他没有与任何人生孩子!他爱她!
他全都跟她说过,但她执意当他说谎。
时间一点点过去,许如珠渐渐又有了睡意,嘴唇有些干渴,额际也似乎有些发凉。
房门终于被打开,森哥出现在门口。
许如珠安静地注视着他。
森哥上前来,不声不响地给她解开绳子,拿掉她口中毛巾,眼睛不敢直视她的,倏忽就跪了下去,“对不起!如珠,对不起!”
他第一次叫她名字,听上去怪怪的。
“沈浩淼都不怪你,我也不会怪你……”许如珠活动着略有些僵硬的手脚,轻声道。
森哥满脸羞愧,欲言又止。
“这是哪儿?”许如珠问道。
“小萱的店……”
“哦。”许如珠努力站了起来,“我走了。”
森哥急道,“我送你。”
许如珠摇摇头,“不用。”她看他一眼,“找到凌萱了吗?她是不是很生气?没关系的,你好好哄哄她,如果你真心爱她,她总会原谅你。”
森哥眼圈一红,闷声道,“谢谢你。”
许如珠不再说话,径直走出门去,厅里一片混乱,许如珠几乎被翻倒的凳子绊倒。她走得很快,发现门外就是长长的走道,走道尽头,便是美容院的正门入口。走道右侧,另有一通道,往前十米,便是楼梯口。
一直走到了阳光下,许如珠这才想起被挟持的时候,包就掉了,手机也没了。她扬手叫出租车,又跟师傅借了手机打给钟容容,“下楼来帮我开车费。”
出租车很快抵达目的地,钟容容果然已经等在楼下。替许如珠付了车费,拿眼睛不停地扫视许如珠,“你身上怎么搞的那么脏?”
许如珠哪顾得上理她,匆匆奔进电梯,直扑办公室,抓起电话就打。
那头传来冷冰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钟容容狐疑不已,“怎么了?这么着急,找谁?”
门被敲响,宋锦和急急地走了进来,“如珠,你听说了吗?彩虹堂对外公布了最近的财务状况……”他看清了许如珠的脸色,微微皱了下眉,“你怎么了,如珠?”
许如珠充耳不闻,又自抽屉里翻出一本小小通讯录,迅速查到沈浩淼办公室电话,立刻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应该是助理,“您好……”
许如珠迫不及待,“麻烦叫沈浩淼接电话。”
那头很礼貌,“啊,不好意思,沈总不在。”
许如珠穷追不舍,“他去哪儿了?”
那头犹豫一下,答道,“沈总只交待说要出趟远门,没具体说去哪儿?”
许如珠完全不相信,“你是助理吧?你是助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头仍然很耐心,“我真的不知道。”
许如珠不死心,“那么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头道,“不好意思,我这儿比较忙,先这样。再见。”
钟容容不解,“怎么了?这么着急找沈浩淼?”
宋锦和早就呆住,半晌才道,“你是想找他帮你解决彩虹堂的事吗?我猜他最近也无能为力,月亮城的幸福里一期已经动工,他手头肯定没钱。如珠,要不这样,我帮你……”
许如珠硬邦邦地吼回去,“我的事不要你管!”
宋锦和怔了一下,脸色大变,一只手扶着桌子,手指禁不住轻轻颤抖。钟容容心里暗暗替他难过,急忙上前打圆场,“锦和,你先去忙你的,有事再联系你。”半推着宋锦和出门。
许如珠倒在椅子上,额头阵阵发疼。
钟容容走了进来,板着脸责备,“你怎么了?干嘛这么对锦和?”
许如珠疲惫之极,轻声道,“容容,那个孩子,不是沈浩淼的。”
钟容容怔了一下,“啊?”
许如珠轻轻饮泣起来,“他怪我……我不肯信他,他死了心……他走了……”
看到许如珠流泪,钟容容吓了一跳,一把将许如珠肩头揽住,轻轻安抚,“别哭,如珠……”她心酸起来,“你这么爱他呀。”
许如珠不作声。
“他会回来的,你等着他就好……”钟容容叹息着道。
许如珠哭了一阵,渐渐平静下来。钟容容说得对,他的家,他的母亲,他的事业都在这里,他会回来的。她好好等着他就好。
刘柳和杨招弟各提一袋子东西愣在了门口,良久刘柳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你们俩这是……相爱了吗?”
许如珠心里再郁郁,也扑哧地笑出声来,钟容容骂一声,“狗屁!”顺手扯了桌上纸巾递给许如珠。
刘柳笑嘻嘻地,“招弟买了猪尾巴,打算给咱们大家补一补。”
杨招弟笑着补充道,“听说这猪是农户家里自己养的,没喂饲料!”
钟容容不以为然,“就你才信。”她拎过包,“你们吃,我今晚有事,得先走。”
许如珠迅速看她一眼,再垂下眼帘,“也好。”
钟容容点点头,出门去。
一出门便给宋锦和发短信,“出来坐坐?”
宋锦和正呆坐在办公室里,外头忙成一团糟,他只充耳不闻。耳里只回想着许如珠那一句,“我的事不要你管。”
他心痛得要命。要到此时他才真正死了心,他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与期翼里,仿佛从来不曾分手,她从来没有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他们总有一天会得破镜重圆。然而事实是,她早就把他抛在了脑后,不不不,也许她,从来不曾真正爱过他。
他满腹怨恨与委屈,这一切,都是沈浩淼的错,不是吗?那是一个卑鄙男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硬生生将他与如珠拆散。但最最让人难以承受,便是许如珠真正爱上他。
手机轻轻嘀一声,有短信进来。他良久才拿起来看,回复过去,“好。”
他太需要一点安慰了。
他拿上外套出门去。钟容容就站在电梯门前等候着他,看到他,露出温柔的一朵微笑。
宋锦和心里微微一动。
他知道容容对他的好……
他们在酒吧里呆到凌晨,彼此都醉了。钟容容两颊发红,大半个人都倚在宋锦和肩头。
“锦和……”她仗着酒意叫他。
宋锦和微微侧过头来,唇便贴到她脸上。她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他,一只手,轻而缓慢地抚上他胸膛。宋锦和陡然间脑子发涨,一颗心砰砰狂跳不已,不及细想,唇便滑了下去,轻轻咬在她颈间。容容颈间一痛,低低呻吟一声,身体贴近来,手臂紧紧揽住了他。
他们在最近的酒店里开了间房,彼此像饥渴的受伤的小兽,盼望甘霖期待抚慰。酒店很是一般,床有点窄,又好像有点不太牢固,被疯狂的他们折腾得咯吱响。
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如此酣畅淋漓的性爱,整个人深深沉醉,突然听到钟容容极轻声地发问,“我是谁?”
他唇角微微上扬,用力一挺,似乎要将她整个人贯穿,“容容。你是钟容容……”他的唇覆下来,咬住了她胸前盛放的蓓蕾。
钟容容满意地笑了起来,脚搭在了他肩上,两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脑袋,“我爱你……锦和……”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