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坑了这个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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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命中注定?

“好的,楚田先生,你的简历我们都看过了,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现在可能一时半会不能给你答复,你回家等我们公司人事部的电话吧。”坐在办公桌后面旋转椅上身穿黑色职业装的女人头也不抬的轻描淡写道。

楚田走出那栋高耸的建筑大楼,站在路边,正午烈日的太阳光照在建筑物的玻璃幕墙上反射着。远处的人们在交通警察的注目下等待着红绿灯,然后灯一变,人群在马路中间相汇,走向对面,然后便是又一匹行人。马路上一棵棵行道树无声的站立在那里,任由这个城市的灰尘在它的皮肤上降落。他看着人来人往的车水马龙,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悲伤。他已经接连两个月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了,他欠下了很多钱,他已经输了自己的一切!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手机,在智能手机中不论是牌子还是性能都很差。楚田面无表情漫无目的翻着手机的桌面。翻到最后一个桌面时,壁纸上显示了一个个头不高的年轻男人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在一家西餐厅的亲密自拍。

他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女人的头像,心里无比的难受的怀念着以前的日子。

然后一个声音便从他身边传过:“喂!那个小伙子,站在那里干什么!你都挡着人家停车了!”楚田慌忙从思绪中醒了过来,在他左边,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老头子站在十五米开外的门卫室门口那里对他大喊,然后,在他右边,一辆黑色的奥迪A8停在离他只有一米不到的地方,从车玻璃上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十分斜着眼看着他。

尽管楚田十分不爽,但是他还是让开了。他看着奥迪车主下车,一个二十多岁身穿黑西装的男人,然后去副驾驶那边打开门,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穿着红色的高跟鞋走了下来,大概只有二十三四岁左右,女人的漂亮几乎能让所有男人欲火中烧,之后两人在众人的羡慕的目光下走向那栋建筑的旋转门,当他们走到他身边时则是对他表示出了极大的不屑,楚田很生气,但他又能怎样。

他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离开那栋建筑物时,那个老头示意他来门卫室。楚田疑惑着,走了进去。

老人的门卫室内部布局极其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台电视,电视在一个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电视柜上摆放着。他上下打量了楚田一番,告诉他:“年轻人,刚刚那个开车的,那是回运公司老板的儿子,我看你好像也是这里上班的对吧?那你就别惹他,刚刚我还真是替你捏了把汗啊。”

楚田听后便谢过老人的好意后离去了。

坐上公交车,车内人挤人,外面掠过了无数的高楼大厦,经过九曲十八弯,楚田也能找到一个空座让自己的双腿歇歇了,公交车慢慢的走进城郊结合部。楚田听到公交广播上喊着:乘客您好,欢迎乘坐天山市公交公司的车辆,现在已到炼钢厂旧址站,下车的乘客请慢走。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颠簸,来到了天山市的城郊。不远处一丝丝秋风轻轻拂着树梢而来,树梢也掉下了几片自己的绿黄。在一排行道树后面大概五十米处,巨大的废弃工厂像一头巨兽一样静静的沉睡着,它的围墙栅栏上锈迹斑斑,齐腰高的杂草诉说着年代的久远。在工厂中间有一条路,正通向一座不高的行政楼,楼前一个破旧的木质旗杆上面,五星旗帜迎风飘扬。

楚田看着那面旗帜,他心里很是悲伤。有时候,他很想冲进那座无人的工厂,来到那座行政楼前,质问那面旗帜,质问那个每天依旧给它升旗的老人,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做,他不想在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但是每次这样,他都忍住了。巨兽般的工厂依旧静静的沉睡着,任由一些野狗夜猫在它的身体内穿来穿去,仿佛根本看不到楚田,永远看不到。

他绕过工厂,回到了家,那栋低矮的平房。房子门口,卧着一只小黄狗,学名中华田园犬,看到楚田回来了便高兴的摇着尾巴冲向他,楚田也是强挤出一丝微笑,打开房门,他和狗都走了进去。他的房子不乱,只是一个单间。屋子正中间是一张床,床的右边的桌子上放着锅碗瓢盆,左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些洗漱工具。楚田走到门边,把门锁好,然后手机关闭,他一头扎在自己的床上,心里默默念叨着,今天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算了……

楚田有时候真的认为自己很窝囊,他爸爸就是炼钢厂里的工人,后来赌博输了他妈妈,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爸爸被几个纹身的光头的男人暴打一通然后把他妈妈拉到路边的一辆车上,他哭着追着车跑了很久,但是两个腿是跑不过四个轮子的,他再也没有看见他的妈妈。从此他就和他奶奶生活在一起,他一直记得拉走他妈妈的是什么车,懂得多了以后,他开始使用电脑,知道那叫路虎。后来他初中的时候学习还算不错,之后上了高中就彻底的一塌糊涂了。然后他喜欢一个女生,女生也喜欢他,后来两个月后,女生离开他了,他一开始还哭过一鼻子,后来时间长了,他也就淡忘了。在他高考那一天,奶奶高兴的告诉他今天中午要吃炖鱼,嘴里念叨着孙子可算长大了,以后就要出去念大学了。然后他便坐在门口看着奶奶去马路对面的姓张的鱼贩子那里,之后一辆拉着石灰的重卡从一个小坡上遛了下来,他便再次尝到了痛失亲人的感觉。

由于他奶奶的死,他得到了村里的抚恤金和一部分保险金总共三万多元,其中有一万被他那姑父拿走。楚田早已心灰意冷,他去了网吧,胡乱的填报了一个学校的志愿,然后8月份,收到通知书后便把通知书烧掉了,连同父母和自己的照片,奶奶的照片,还有一本罗曼·罗兰的书籍,他都烧掉了。

第二天,村里打扫卫生的大妈看到楚田的家门口丢着一张纸,那张纸被一只流浪的中华田园犬压在身下,大妈赶跑了那只狗,拿起那张纸来看,有被烧焦的部分。是“满乌德外国语XXX完”的通知书,其中“院”的双耳旁已经被烧掉了。大妈敲了敲楚田家的门,但是没有人开。那天楚田在家,只是一个人在默默地流着泪,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是个爱哭的人。大妈把那张纸轻轻的放在了门口走了,那只狗又回来了,嘴里叼着那张烧焦的纸在用前爪轻轻的挠着门。

楚田从那以后,就想一切就这么算了,他想,不管他怎么挣扎,不管他怎么逃命,总会有东西还是会伤害他,无休止的伤害他。他有伴侣,也会悄悄离开他。他呼救,老天不会理他。他唯一的朋友,就是那只流浪的狗,那只中华田园犬,他只是喂过那只狗一根一块钱的火腿肠而已,它却不离不弃。楚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抱起满身泥土的小狗靠坐在床上,然后他看着房顶,它看着他。

……

在一米七的美女学姐邓嘉琳生日宴会的第二天,满乌德外国语职业学院军训开始了。

还是老样子,声音嘹亮的教官在太阳下充满阳刚气,立正!军姿!向左向右看,向左向右转,齐步走,立定,跑步走,立定,跨立,蹲下,敬礼等等的基本军事训练。

这天,东北的清爽的早晨带着丝丝秋风从雅布洛诺夫山脉而来。早晨六点半,满乌德外国语职业学院的操场上,二十名身着作训服的军人挺拔的站立在操场正中央,他们已经占了半个小时了。队列前,两名班长挺拔的军姿让谢宏源看了心里暗暗敬佩。

所有的大一新生们,都以专业为单位分成二十个临时小班,谢宏源和黄贤贵一个班。在班级里,谢宏源就听到学生们开始暗暗抱怨,说什么大早上不让睡军训什么呀真是的!一开始,这种抱怨就是两三个男生或者女生小声的议论嘀咕,后来没过几分钟,就有趋势即将演变成队班的集体罢训。整个操场怨声载道,就像西晋末年的五胡乱华时的百姓一样。

两名班长整齐的向后转,面对众位士兵,其中一人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操场:“稍息!”

“哗!”军人们都整齐的把左脚向前方伸出十公分左右。

“那些个叫唤最虎的班都分了谁?“其中一名班长说着东北话,问着诸位战士。然后战士们回头瞅着操场跑道上站着的学生们,出列了四名士兵。

其中一人喊道:“报告班长,那四个班我们是教官。”

“去,整治整治。”

“是!”

等到四名教官来到这四个“作乱”的班级前,声音也小了很多。发牢骚归发牢骚,毕竟教官过来了,在众位学生心目中,当兵的还是比较暴力的,他们怕挨打在众多人面前出丑,所以都闭了嘴。

谢宏源站在最靠边最外侧的位置,也是全班第一排第一个。这些个当兵的眼睛都很尖,为什么说很尖呢?四名士兵来到各自即将要带着训练的散乱的队伍前,众人都鸦雀无声。之后谢宏源那个班的教官绕着队伍走了一圈,和众人面对面站下,指了指谢宏源,大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宏源。”他道。

“谢宏源!出列!”那名教官喊道,谢宏源是练体育出来的,要说出列入列,他也能分清楚。更重要的,是那份自信。

他的长腿往前一迈,然后站立。忽然间,队伍里有人笑出了声。谢宏源隐约听到有人说教官要叫自己难看了,这下有热闹看了。然后女生们都崇拜的看着谢宏源,敌视着这个教官,不知道这个教官到底要干嘛。

“谢宏源,来,站在我身边。”那名教官淡淡道。后者站在教官身后半步的距离,然后面向整个队伍。教官之后便没有和谢宏源对话。

“啊,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啊,同学们。”教官那刚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就在他刚说完‘同学们’时,旁边班级的学生们都开始蛙跳(具体百度)了。谢宏源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作为全国来说都算的上的篮球强校十三中,篮球队严明的纪律和严格作训态度就已经深入谢宏源的脑海,这也让他们和普通学生很好区别。他们之所以蛙跳,就是因为刚刚的抱怨超越了教官们的忍耐极限,这是他们自找的。

“哎哎哎!别看他们!我才是你们的教官!”教官依旧微笑着,他整理了一下军装和帽子,站着军姿,在众人戏谑的目光下忽然严肃道“我叫安宁,是东北战区解放军的列兵,至于是哪个部队嘛,就不告诉你们了(哄笑)。”然后他忽然嬉笑了起来。“说起年龄,我可能和大家差不多大,我今年二十一岁了,你们也就是二十岁十八九吧?”他边说边看着那群蛙跳的学生。然后人群中的黄贤贵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恩,我作为咱们的教官真是很感荣幸!也非常高兴能即将和大家一起度过十五天的军训时期,希望我们能相互配合,要有集体感,荣誉感,才能在军训中脱颖而出。(众人静静的听着)为了感谢大家刚才对我的欢迎,我也很感动,所以,我让大家跟着前面那个班开始蛙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