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度妍闭着眼睛坐下，眼前一片漆黑，努力深呼吸。
英语老师双手撑在讲台上，“徐度妍同学这次总名次年级排名第二，但是英语单科分数在平均分以下。”看了一眼低着头努力忽视自己存在感的徐度妍，英语老师继续说道：“学习不能有一门马虎一门放任，比如英语作文，徐度妍你的作文分数是多少？”
抿了抿唇，不说话。
陈婷婷答道：“老师，试卷还没发下来呢。”
“没发下来”，嘀咕了一声，“你的问题就出在作文和阅读上，所以之前给你的作文范本为什么不去背，就算是郑媛，你看她什么时候松懈过了。”
“老师，徐度妍考英语的时候生病得厉害，重感冒。”
英语老师向上抬了抬眼镜，看着徐度妍，“你觉得这是理由吗？”
别再提我了，别再提我了。
感受到周遭的热切目光，既然是在教室，既然在座有这么多同学，就别再单单提我了。
至于郑媛从未松懈这句话，当真只是你们这些不知道事情真相的老师同学才会说出来的话语，郑媛她，什么时候对学习上过心呢。
不敢说自己头悬梁锥刺股夜夜苦读，但花在学习上的时间绝对不比郑媛少。
解救铃般的上课铃声终于响起，老师放下教鞭，“现在开始上课。”
窸窸窣窣的课本翻阅声，陈婷婷在桌子底下轻轻抓了抓徐度妍的手。
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努力抛开脑中的不愉快，专心上课。
熬过了一节漫长的英语课，随着下课铃响，徐度妍双手掩面。英语老师高跟鞋的声音又哒哒哒响起，就在要脱离听力范围外，脚步声又停了下来。
“徐度妍，到我办公室来。”哒哒声又起。
“我觉得英语老师最近很针对你啊，小心点。”陈婷婷担忧道。
有些烦躁地站起身，踢了一脚凳子，愤愤地往办公室走。
在过道上路遇打水回来的姜宇，她脸上的黯然散去很多，见到徐度妍做出一个体谅的表情：“保重。”
“报告。”
进出英语办公室的次数有限，上一次还是和英语课代表一起来邀请英语老师参加圣诞晚会。此刻英语办公室里，圣诞节的布置还没有拆卸。办公室门口还有圣诞树，墙上还挂着“merry-Christmas”的图案标本。
英语老师正弯腰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屏幕，时不时拿起水杯喝一口水。
“老师。”
“来了？”
“嗯。”
“知道我喊你来干什么吗？”
“英语考试没考好。”
老师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徐度妍始终低着头，看着英语老师双手交叉，目光严厉地看着她，“我不说让你考150，145.可是你140的分总是需要的吧。你呢，你现在连平均分都没考上。”
低头不说话，从小到大面对家长老师的教导养成的习惯。
“你这样怎么和郑媛比！”痛心疾首的话语。
坐在对面的沈姐闻言探出个头来，看着被训得可怜兮兮的徐度妍，忍不住插嘴道：“哎，你就别给学生太大压力了。”
“我给她压力？我是怕我再不给她压力，她英语就要不及格了。”
“就算我英语和郑媛一样的分数，我总分还是没她高。”
“你说什么？”
“我说，”，徐度妍抬起头，看着色厉内荏的英语老师，“就算我的英语单科成绩和郑媛一样，我的总分还是没她高，而且，我也没有想过要和郑媛比。”
“那你想和谁比”，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英语老师嘴唇微微勾起，恰似一个嘲讽的弧度，“你现在是想和我说，你考第二已经很满意了。所以英语考不考得好没有关系，就算是考在平均分以下也没有关系？”
“我没有这样说。”
徐度妍低头轻轻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从小到大，徐爸爸总是和她说除了第一名和倒数后十名，其他名次随便她考。
只是不希望她在名次的追逐中患得患失，把一切看得太重要，而辜负了青春年少的好时光。但考了第二都会让自己和家里人高兴成这样的也只有她了吧。不像那些追求第一的人家里，就算是考了第二名，也会受到深深的责难，“你和她只差了这么几分，你为什么不是第一名？”
你为什么不是第一名。
我是第二名也很厉害了啊。
徐度妍抬起头，面对老师，心里的恐惧感已经渐渐散去，“老师，对于学习我已经尽力了，所以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我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