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慢慢吹起说话人额前的碎发，不少初中生穿着校服在操场上来回奔跑。教学楼特有的暗黄灯光给二中古老的教学楼建筑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感觉。
在简单的叙述中，徐度妍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
对于徐臻这样把顾程叫出来，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你们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打了一架？”
徐臻也笑了，笑得人畜无害，“不，我们俩一起把语文老师打了一顿。”，然后这个落寞的男生眼里突然迸发出一种光亮，看着直立在远处，背影清瘦的男生说道：“姐，从小我就跟在你身后，看你捧回一个个奖项，那时候你就是我们眼中‘别人家的孩子’，身边所有人里我也只服你，毕竟你是我姐嘛。但是现在”，徐臻顿了顿，伸出手指指着远处只能看得见一个轮廓的少年，“现在我还服他，却不是因为他是我姐夫。”，徐臻又重复了一遍，“我服他。”
徐度妍扶额，”你们不会真的把语文老师给揍了一顿吧。“
其实她知道，按照顾程的性格，绝对做不出这种事。但是此刻看着徐臻一脸膜拜的样子，却有些不确定，就过来了这么一会儿，就把小魔头弟弟给收服得服服帖帖了？
徐臻告诉徐度妍，“我当时一度怀疑我错了，在这个物欲横流什么都讲点现实的年代，我应该顺从的。所以当我爸说着要给老师送点礼，我居然没有再反对，因为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去和这个社会本身就存在的一些陋习抗争。”
娓娓道来，画面又好像回到他不可一世地站在校门口看着那个穿着黑色外套，面目俊朗的少年走进校门的一幕。面对他打量的目光，他坦然处之，然后脱下了外套，只穿着一件单色衬衫侧头问他：“说吧，出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
“徐度妍不会有这么不知分寸的弟弟，晚上八九点打给她纯聊天。”
笃定的语气却让他无处反驳，眼前的少年明明只年长他三岁。眉目间透露出的自信果断却是他多年以后想要学习而模仿不来的。
“也许，我可以帮你。”
轻描淡写的语气，没有过多的介绍，也没有缠绵地承诺会对他姐姐好。只是在洞悉他有难处时，明确地告诉他可以帮忙。
男生的自尊心让他还在犹疑，他也不催他，顾自弹着外套上的褶皱。
然后不经意般，道出一句：“我是很认真地想和你姐姐在一起，所以你有事我会尽全力帮你的。你说吧。”
徐臻为这一句很认真，为眼前少年笃定的气势，还是说出了来龙去脉。
听完全程的顾程只是挑挑眉，听闻要送礼给老师更是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送礼给他？”
“毕竟大家都送了，在初三这个节骨眼上总不能转班吧。只要他不针对我，也不是不可以低头。”不经意间，他已经被父辈洗脑，接受了这个社会的负面信息，站在了他们的角度辩驳。
顾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明亮的眼神令他有些心虚。
“虽然我从来没有遇上这样的奇葩老师，但是面对这样的老师不能低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徐臻闻言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们老师呢？”
“还在教室里。”
“那你还敢出来？”
“他根本不管我。”
“走吧”，顾程拍了拍徐臻的肩膀，两个人并肩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他现在已经不收你的作业了？”
“嗯。不批不改，不闻不问。”
“你到教室以后，把最近写好的作业全部都交给他。告诉他你写好了。”
徐臻有些诧异，对方却笑得笃定，拍拍他的肩膀。
一颗心莫名得安定下来，反而有了隐隐的期待。
从后门悄悄溜到位置上，将近期被打回的作业找出来。同桌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示意他别再去碰钉子。“没事”，徐臻拍了拍他的手臂，往前走去。
“老师，这是我近期的作业。上面两本是今天的课后作业，全部完成了。”
老师只顾低头批作业，充耳不闻。
徐臻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老师，这是我的作业。”
语文老师抬手将作业洒了一地，推了推厚重的眼镜，“吵什么吵，吵什么吵。还要不要晚自习？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以后你的语文作业不用写不用交，交了我也不会批的。你交上来有什么用。”
抬眼看见全班同学都停下笔，抬头看着这个方向。老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干脆放弃语文算了，学什么啊。自己不学好，还要打扰同学的学习。”
有些沙哑的嗓音充斥着教室，徐臻似乎早已经习惯，侧着头不做回应。
老师还想破口大骂，却传来一阵有力响亮的敲门声。转过头，便见一个少年挂着笑容举着手机的视频画面对着他，见他转过头来，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然后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放入裤袋里，“老师，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