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号的赵老师是个大胡子的中年人,胖子,穿着黑跨栏背心,趿拉着一双懒汉鞋,他开门的时候睡眼惺忪,听到王小岭这个名字半天没反应,我补充说:“他是做生意的。”
赵老师看看我,说:“做生意的,应该在池塘那边。”
我们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见一片林子,不算大,后面隐约有房子。我们和赵老师告辞的时候,顺便朝院子里边看了看,没看见什么雕塑,院子里整整齐齐,有一组石桌椅,另一边中了些青菜,还有几只鸡在溜溜达达。
我和赵六军在赵老师家门前抽了根烟,头顶的太阳烤的知了玩命叫,赵六军说:“不知道是知了叫还是我耳鸣。”
我说:“是知了叫,我也能听见。”
赵六军说:“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你也耳鸣呢?”
我说:“我不耳鸣。”
赵六军说:“你把耳朵堵住听听。”
我把耳朵堵上,居然听见耳鸣,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耳鸣,我说:“你耳鸣是什么声音?”
赵六军说:“跟你差不多。”
我说:“你怎么知道差不多。”
赵六军指着自己的耳朵说:“不信你听听。”
池塘是个不大的水泡子,四周都是矮树。我们从树林里穿过去,看见一排房子,无一例外,也都关着门。我和赵六军走了一个来回,准备选一家比较像的敲门,却发现另一扇门上写着一行粉笔字:钥匙在老地方。我们认为这行字很像是王小岭写的,但不管是不是,都不是写给我们的,我们不知道老地方是哪儿。出于好奇,我俩开始找钥匙,通常在农村,或者是城市里的四合院,人们会把钥匙藏在门框上边,或者墙缝里,还有的藏在门槛下面,我们找过了,都没有。很难想象主人还能把钥匙藏到什么地方,从那句话来看,谁都觉得应该是个很好找的地方。赵六军叹了口气,脱掉背心擦了擦脸上的汗,我则扒开门缝朝里面看,我看见院子里有一桌子麻将牌,一堆空酒瓶,一把大号摇椅,屋子的门敞开着,可以看见堂屋里面有一只大号的冰箱,我想,里头肯定有大量的冰镇啤酒。
对面的人家的院子敞开着,没有人,院子里停着两辆摩托车,车子的后面有胶皮挡泥板,上面贴着闪光的影碟。窗台上有一双鲜红色的高跟皮鞋,鞋跟细长,搭在玻璃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