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而又沉闷的天空之上充斥着莽荒妖兽嘶吼般剧烈雷鸣,小山般重重的乌云堆里不时的闪过一道蟒腰般粗的青色雷霆,悍然雷光直接是将朵朵浓云的最深处照得亮若白昼。
殿中曲寒不觉被血玉强大而又威横的威力所惊吓,而此刻曲寒竟觉得有些疲累,而这股突如其来的疲劳并非是来自身体肌肉,而是腹内丹湖,曲寒遣送一缕心念到丹湖,发现丹湖之中的灵气竟然少了接近大半,而消失的那大半灵气竟不知所踪,宛若泥牛入海般没有半分踪迹,曲寒困惑地看向几位长老,似乎是想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
立在众位长老之中的赵龙焱目光何其敏锐,洞若观火般的目光下,他早就发现曲寒脸上时而起伏的惊诧之色,往前一步,就这一步,整座宫殿都在微微的颤抖,由此可见赵龙焱的修为到底高到几何,“如若你再不以精血使血玉认主,不消片刻,血玉不光是你丹湖之中的灵气,就连你这副血肉之躯怕是也要被吸收个精光”。
曲寒脸上升起一潮寒霜似的凉意,内心惊恐不已,喃喃道:“此玉难道可以吸收他人灵气和血肉,要真是如此,岂不太过凶厉”。
赵龙焱不光是修为高强,就连他的读心之术也已令鬼神惊叹,曲寒的一言一行,一念一动都逃不过他鹰隼般犀利的双眼,“血玉之中残留一丝古仙之魂,此魂嗜血,且食周天万物之灵气,只要生有灵性,玉中之魂都会吃个干净”。
“此玉之中竟然还藏有一缕古仙之魂,怪不得,血玉一出,便立时风起云涌,千里雷降”,曲寒微微点点头释然道,旋即,咬破舌尖,啐出一口精血喷洒血玉之上,血溅玉上,血玉登时在曲寒手中仿佛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发出令天地为之战栗的巨大嗡鸣之声。
一抹璀璨如血的猩红之芒从血玉宝体一闪即过,随后,一道雷击般的力道直接是将曲寒的脑袋震得支离破碎般的疼痛,紧接着,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天与地陷入庞大的安静之中。
曲寒被这轰然降临的巨大痛楚惊得猛然闭目,利用灵识搜寻着脑海和身体里的异样之处。
五六息之后,当曲寒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原来黑夜般闪亮灿烂的眸子此刻被一股浓烈的血光笼罩,一对血瞳之中仿佛有万千鲜血将欲流淌而出,慢慢地,血光消散,眼瞳又恢复成墨黑之色。
当被强烈痛楚骤然撕成无数碎片的混沌意识再度重新聚拢的时候,曲寒感到脑海里多出了一份沉重与肃杀,这股来势汹汹的力道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已匿,不过,曲寒只要稍一动心神,便觉有万千杀机似要冲破身体,向外绞杀。
远古时期洪荒混沌开辟以来,一直就传有血仙之密,血仙乃是杀戮之仙,任何修士跨天成仙,一遇血仙,便要修为尽丧,从头再来,血仙何其凶残,千万年里通过不断杀戮而获得了愈加庞大的力量,然而万道盛极必衰,血仙亦是如此,在如梭岁月里,血仙慢慢消失了。而此血玉,乃是血仙消失前留在世上的九道魂魄,据传只要集得九枚血仙弥留之血玉,即可使血仙重出世间,然而关于血仙最大的秘密就在于如何利用这九枚血玉复活血仙。
斑驳古迹不断的萦绕在曲寒的脑海深处,关于血仙的只言片语的讯息一下子由血玉里冲进记忆最深处,并牢牢的铭刻在那里,血仙!
继而收敛心神,曲寒面容上已是虚汗如豆,簌簌落下,血玉上那些似曾相识而又极端陌生的字迹像是一眼温泉般不断涌入脑海,慢慢的影响曲寒的思想,而当曲寒试图要揭开其中奥秘之时,那些讯息有似一扇沉重巨大的门砰然关闭,只留下震荡脑海的重响。
一道血色的枷锁正一点点将曲寒紧锁,然而冥冥中一道何其庞大的血影正在曲寒身后缓缓蔓延,血仙,血仙,血仙……
这样的字眼一次次的轰鸣在曲寒的脑海里,久而不衰,每每如此,曲寒便觉得头脑中又千刀万剐之痛,可是当自己收敛心念,那痛楚就渐渐小了许多。
几位长老纷纷哈哈笑道:“这小后生倒也我们几个老头子年轻的时候,血玉一旦受承,就立即********的想要破解开血玉中的秘密,到头来还是自讨苦吃啊”。
曲寒听到诸位长老爽朗的笑声,面露微笑大道:“弟子不自量力妄图解开血玉中的秘密,功难垂成,让长老们笑话了”。
“非也,非也,我等虽自恃才智卓绝,奈何数十年过去,却始终无法参透血玉中的文字之谜,更连此玉中血魂都无法取得灵念上的感应,只得一些蛛丝马迹无足轻重的线索,而你刚刚受玉,便已得到玉中血魂之感应,此乃天意,此举几十年前未有,估计几十年只有也未必有”,其中一位长老捋髯欣慰道。
“弟子不敢,各位长老修为已臻化境,即破生死,弟子才疏学浅,修为低末,怎敢在长老们面前班门弄斧”,曲寒心中虽然高兴,可是在几位长老面前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晚辈弟子,自当要多多请益。
“果然孺子,不骄不躁,概气括云,我想世上再无第二人可以受此本宗血玉”,赵龙焱竟也笑着赞叹道,然而他的话中之意,似乎很了解曲寒的前世。
金乌西藏,华月清上,明亮如银的淋漓月色将整片山宗笼罩,大可数抱的佳木上树叶被一阵阵风儿吹动,响起阵阵树涛,宛若林海波动,曲寒辞别各位长老之后,已是离开宫殿御牒飞返自己的裙山洞府之内。
躺在石床上辗转反侧,曲寒彻夜难眠,时而惊喜时而心乱,一双秀气的眉毛时蹙时舒,一拍腰际宝袋,一促血光飞将出来,落在曲寒的手上,睁着大眼,将血玉正反瞧个遍,除了玉体上刻了些古老符箓般的字迹,别的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嘭,天外传来一声轰鸣,曲寒心中一惊,翻身下来,立刻冲出洞府之外,只望见远处有一团血光犹如火烧云般朝着一座沉静夜色下的山峰暴掠而去。
“另一枚血玉,到底是何人,竟能持此宗内秘物”,久久的伫立在府外山地,曲寒诧异的目光中泛起一抹复杂不解之色,身子静静的立在晚风里,久久未归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