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起苍茫颓然的庞大天地间,一股股汹涌澎湃的巨大雾泽之气缓缓沉重而又缓慢的旋转着,犹如一道道冲霄而上的白色暴风巨柱,扶摇直上的风柱与风柱之间游龙般攀附着一条长达百余丈长的白蟒大蟒,巨大如山,喷吐风气。
而立在蟒首上的俊俏青年已在云腾无翻中消失不见,不知身在何处,站在危有千丈的悬崖峭壁上,曲寒心中激荡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震撼与羡慕,白血古蟒始自洪荒之地、远古之期,蕴藏着无限庞大的修行功力,一颗蟒腹内丹,足可令世间所有丹药黯然。
此蟒身长百余丈,蟒体密布精巧而又锋利的白色萤鳞,乍观,已觉是非凡尘之物,再加上它口吐风气,动如雷暴,光是从它庞大身躯上散发出来的浩瀚精炼的灵压,已是胜过无数的金丹期修士,成为傲然尘俗的修为顶峰。
风拂衣袂,似动非动,似展未展,身孕仙骨,曲寒脸上震撼激动的光芒并未就此消失,反而是越来越明显,巨大锋利的风气扭曲着凝结成的白色风柱上突然闪耀起十分强烈的奇异之芒,风气流转的风柱上发出呼吸般明亮闪烁的符箓之印。
矗立彷徨之上,威势降如雷霆,接壤刺云的风柱之上突然亮起惊动百山的阵阵异芒,微微的明灭呼吸着,仿佛一团团巨大的蠕动的活物,交错闪掠在风柱的表面,每一次异芒闪动,就在颤颤巍巍的天地之间掀起一股异常沉闷的灵力波纹。
曲寒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突然拔地而起的八九道罡烈风气聚而成的仿佛有着毁灭性力量的强大风柱,风柱上慢慢闪现出的强劲符文光痕上翻涌着异常精纯的灵力波动,一次次辉映在广袤辽远的云梦周山。
“那是,居然是……玉柱困仙阵”,心惊胆战的曲寒虽然不想承认眼前所显形的就是那种强大到可以留住一位仙尊的阵法,可是煞白如霜的嘴唇如筛糠般栗抖动,竟是不受大脑控制,脱口而出。
一道道冲天而起的巨大风柱上依次亮起憾世之芒,风雷起于萧惶,却送行千里之外,滚滚如潮的风雷之气犹如海浪般呼啸而去,随着最后一根风柱上亮起那熟悉而又默然的异芒之后,九根力发千钧的风柱上都发出一声巨大的嗡鸣之声,响彻九霄大地。
豁然,风柱之上都仿佛破裂似的从风柱里面发出耀眼晃目的紫色真芒,迷迷濛濛,混混沌沌,一股前所未有的洪荒之气随之破柱而出,横扫百里,如仙尊临。
围绕成圈的九道巍峨风柱之上,都闪亮起同样一种带着苍古神秘气息的符箓光痕,仿佛远古仙迹般亘古遗留在那里,风柱成形,符箓阵动,顿时,从九道风柱构筑而成的巨大牢笼里发出一声撕裂苍穹的巨大嘶吼之声,动摇山林,风卷残云。
曲寒浑身骇然,仿佛每一滴血液之中都盛满了惶恐般的敬畏,不知来者是谁,竟有如此驾驭妙法,而后,距离曲寒所在裙山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九道强力湛然的紫色光芒腾空而起,遥入苍旻,恍如九道霹雳迎空而上。
远处渺茫的山峰上,白云缭绕,雾气翻滚,而在那山峰之巅,九道风柱所筑的玉柱困仙阵中,一条雄劲苍灵的白色大蟒缓缓地浮游着,不过自始至终,都不敢越过风柱的范围之外,而将巨蟒困在山峰之上的青年此刻正朝着曲寒风驰电掣般御空而来。
拭干嘴角血痕之后,几乎是眨眼间,那人就已是来到曲寒的面前,此人面如冠玉,发丝雪白,眼若洞火,眉似天勾,白发轻轻地挽起,一根玉龙剔月簪横贯发髻,脑后垂丝如瀑布,倾泻于后。
来人神色淡然,而曲寒却可以感觉到这一丝淡漠之中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凌厉凶气,目光璀璨,肤如脂玉,一缕随风而舞的白色发丝飘扬在嘴角前,加上他面容上一点点的怪异微笑,仿佛羸弱病躯上,密布丛生着沁人心魂的霸道邪气。
不动时如山,曲寒脸上兀自升起一抹客气笑容,来人只是慢慢走到曲寒面前,风吹长衫,似乎要将他脸上的鬼魅般微笑缓缓晕开,轻轻道:“你就是曲寒”。
曲寒微微的一怔,心神内敛,心中起伏着隐隐的不安之感,可是来人既已开口,自己只好依实而禀,拱手还礼道:“在下正是曲寒,不知师兄突驾光临,未及设宴款待,还望师兄海涵”。
来人闻言缓缓颔首道:“你能在短短半日之内连续突破丹田两次,终聚丹湖,此事可是实情原委”。
曲寒面露寒笑,提起此事就是现在还觉得有些侥幸,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道:“回禀师兄,此事确实是真,不过曲寒自认天赋不高,未得天骄承袭,不敢居功自傲”。
来人突然仰面望空长笑道:“天赋不高,曲寒啊曲寒,你可知道,当初我可是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第二次突破丹田,废了我好大一番功夫才凝聚成一片巴掌大小的丹湖”。
曲寒默言不语,他知来人修为高深,绝对可以碾压自己,而且所骑乘亦是洪荒古兽,来历定是非凡,不可妄言恼怒之,而他前来也定不是只为寒暄交好,来意尚未明确,曲寒不敢稍有懈怠。
来人凌风笑道:“曲寒呐,你入宗时日尚不久远,不知此宗渊藏鱼龙,凝气达到三花之境的高手更是层出不穷,没有实力深厚的靠山帮扶,想要在此宗立足,真可谓难如登天”。
“终于按耐不住了,拉拢我,这就是他的来意”,曲寒暗自喃喃说道,可是曲寒知道,宗内形势复杂,帮派林立,势力繁复,只要入了一方势力再想要脱身可就难了,而且其他势力会对自己产生敌意,将来定是少不了麻烦。
为了转移话意方向,曲寒出口问道:“曲寒人微言轻,末如草芥,云梦宗内有很多比我更为出色的弟子,师兄可以考虑考虑他们”。
来人脸色一寒,不想此人竟是个难啃的骨头,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毛头小子会拒绝自己的好意,苦苦一笑道:“看看,连我都有些唐突失礼了,我叫苏如轼,是你的师兄”。
曲寒心一下地提到了嗓子眼,自己才从北丹宫买来全部赤阳丹,莫不是他来依次为要挟,企图将自己收入他的手下,增添羽翼,扩张势力,毕竟,半日内连续突破丹田两次之人并不多见。
可是曲寒并不打算说出北丹宫之事,只是插科打诨道:“原来是掌管北丹宫的苏如轼苏师兄,未及远迎,实在是失礼失礼”。
“无妨,无妨,我也是顺路而已,心中好奇,能有此能耐者到底是何方神圣,今日一见,果然相见恨晚”,苏如轼轻微的微笑道,眼中的锋芒却从未淡去,反是更加强盛。
“曲寒惭愧”,对方有意抬高自己,是为交好的意图,不过曲寒何等聪慧,自是一眼瞧出他的动机,便如是回道。
苏如轼身似病躯,山风渐起,不胜凉意,袖遮而咳,随后便道:“师弟莫要见怪,师兄我常年不可受凉,就此便要离去,师兄一腔肺腑之言,师弟还需斟酌再三”。
曲寒暗暗欣喜山风巧助自己,顺水推舟道:“曲寒自当谨记,三思而行”。
苏如轼咳嗽一声后,不发一言,直是挥空一指,只见不远处的山峰上玉柱困仙阵消去,白蟒一声长啸,穿云夺雾而来,苏如轼一脚轻跃,御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