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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战事平分秋色

第112章 战事平分秋色

“那就好。”轩辕清点点头,转身离开,边走边说:“我走了,尽快将这场战争结束吧,真是麻烦。”

眸角的余光轻扫那抹渐渐远去的背影,晨雾未散,那身影携风而过,浓浓淡淡之间,尽是湿意染襟。

敛下眼来,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柔柔的笑意不经意间加大些许,如此晨色,不禁让轩辕琅忆及第一次遇到宇凝卿的情形,她在雾中漫舞,一曲踏云,优美清韵的身姿吸引着他不舍眨眸,直到她隐于雾色里,遍寻不见后,那份怅然若失的心情至今仍难以名状。

邵江城中,茶楼酒肆中战争是惟一的消遣,街道上行人亦变得稀薄,战争的影子无不影印在人们心里,百姓期待好的结局,却也不能不为战败做着准备。

风透过城中每一角落,缱卷着刚绽放的花叶,徐徐掠过屋脊,翩翩而落。

“落花非无情,只为化泥更护花。”

宇凝卿方拾起飘落在绣鞋畔的花朵,身后便响起一声轻吟,不曾回眸,颓然一笑,道:“有情如何,无情如何,花叶相离,便是永隔。”

那伫立在庭院中的白衣女子,音落时送来一阵风,扬起青丝缭乱于空,将掌心的花朵携入发间,回眸笑道:“皇姐,好看吗?”

宇凝芸还未从那抹凄哀的情绪中醒悟过来,徒闻一声轻问,微微的勾起唇角,抱以相似的笑靥,“卿儿越来越像母后了。”走到宇凝卿的面前,抬手帮着捋了捋她弱肩处绫乱的青丝。

“可卿儿记得母后曾说过皇姐最像她。”宇凝卿反驳,于东蓠有愧,说及母后,歉意更深。

宇凝芸也不在争辩,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拉着她落坐在一旁,冰冷的感触让宇凝芸一惊,又见她着衫并不少,按说这初春的天气已经日易渐暖,怎么她的体温还是如此令人心惊?“听说子俊昨夜来找你了,没有难为你吧。”

为宇凝芸沏了杯茶,宇凝卿眼神微滞后浅浅的笑笑,“他也该放弃了,我们之间不可能有未来。”如果说梁子俊于她可悲,那么轩辕琅则是遗憾可叹了。“你呢?林栋身置霞岭关,可是让你清静了?”

宇凝芸徒然兀自笑笑,她没料到宇凝卿能如此轻易的将林栋的纠缠说出口,“你是不是觉得林栋特别像一个人?”

她可是从那悲凄的过往里走出来了?方能如此云淡风清的问自己,宇凝卿自觉没隐瞒的必要,说:“嗯,像辽鸢的小将军英洪。”见宇凝芸依旧抿唇不语,宇凝卿继续言道:“皇姐,你为何要跟来邵江城?你明知道……”

宇凝卿实在不知如何出口,便将话硬生生的哽在了喉咙里,在来邵江城的一路,宇凝卿每见林栋靠近宇凝芸时,她眼里的纠结与厌恶不言而明,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想通了许多事情,皇姐岂会不知宇泽成的为人,他可以不顾兄妹情利用自己当作要胁轩辕琅的筹码,又怎会放着她不闻不问?

看来卿儿已知晓自己内心所虑了,宇凝芸轻啜一啖茶水,热氲缭萦在鼻息间,温温的,湿湿的,说不出的惆怅之感,“那日泽成到你房中来,你们对话让我在非懂亦懂间料定有事瞒着我,可我吃不准什么事情,问你,你又搪塞过去了,除了跟随大军出发的你让我不放心外,我还想知道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然而那一路的经历,林栋无休止的纠缠,终于让我明白了真相,傻卿儿,你为何要顾虑那么多?皇姐已是死过一次的人,除了你,再没什么好惧的了。”

微微的偏过头去,清淡浊世的轮廓似她眼中映印的那株梨花,缥缈无色的雅丽,白华得让人心疼不忍,“皇姐死过一次,卿儿又何止不是?可如今这世界,除了心疼卿儿的皇姐外,卿儿再无所依之人,难道你想让卿儿看着太子哥哥将你的余生安排给有妻有妾的西召护国将军林栋么?”

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也许就不会出现玉亲王爷在书房里替她为轩辕琅传话的事情了,那么多残忍决别的话,她可是有想清楚一旦让轩辕琅相信后的结果?她于辽鸢帝的感情如此至深,辽鸢帝又怎会轻易放弃她?恐怕那番话除了有让宇泽成轻视她的存在与让辽鸢帝相信她的背叛外,还有替她的安危考虑的顾虑,而这个傻卿儿,为了不让自己过早担心,独自承受着所有的阴谋,那份压抑与痛苦岂是她瘦弱的肩膀承受得来的?

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也许玉亲王会将她救出北仓,她也就不会再次背负起担挡棋子筹码的命运,有时想想,是不是自己错了,除却那层国仇家恨,卿儿有心仪之人,她不是该高兴吗?而她心仪之人是那么珍视她的存在,这不也正是自己乐于看见的吗?为何要时刻提醒她亡国之耻与灭族之仇的存在?

可是,她真的忘不了,她也不想看到可怜的卿儿背负着东蓠千古的骂名苟活于世,虽然东蓠的史官已不再记事,可民间的史记却时刻关注着亡族之人的活跃,如果要让卿儿出现在史册上,她宁愿是作为复兴东蓠王室的责任而牺牲,也不愿看到史册上记录着她摒弃亡国之耻爱上仇深似海之人而贪生,原谅她的自私,她不忍,更多的却是矛盾。

“可有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宇凝芸轻轻的问着,那一丝一缕都让她想起当初的东蓠帝宫。

怎会没有闻到呢?淡淡的,却被风一波又一波的送来,天边残阳红得耀眼,红得诡谲,宇凝卿知道皇姐又在提醒她什么,虽未亲眼所见战场如何,可这薄薄的气息已足够令她脑海里回荡着当初东蓠宫破时所闻所见的一切。

“太子哥哥战败了么?”三天前就已经开战了,这是留守在邵江城的梁子俊自顾在她面前提起的,宇凝卿不想听到有关战争的任何消息,那怕是昨夜开始溢荡在庭院中的空气染上了血色气息,除了缄默外,她亦没言及任何有关战事的一个词。

“你不怕么?”宇凝芸记得当初宇凝卿的害怕,第一次在辽鸢的军营里找到自己时,她吓得浑身颤抖许久都遏制不住,可如今的宇凝卿,经历了太多悲欢变故,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心思柔弱的五公主了。

宇凝卿缓缓的站了起来,衣袂随着轻风飞翻,抬手接住几许梨白,幽幽的言道:“还记得二王兄与三王兄逝后,我在他们坟前跳了一曲踏云,那是我们几个兄弟姐妹最喜欢的舞,当初以为皇姐亦离卿儿而去,也因着河边的那一曲踏云,让辽鸢帝见识到卿儿的影子,如果这是上苍对东蓠王室余孤之人的另类安排,这份心酸,卿儿已经尝尽了。”

见她捏紧掌心,纤细的素手白若宣纸,那一袭被夕阳染红的倩影,该是远离尘啸繁华,她愈来愈澄静,愈来愈淡薄,回想幼时那调皮可爱的身影,已在她身上寻不见半分,感叹世态变迁,悲哀韶华落尽,“辽鸢的强势果真不容小觑,霞岭关一役,泽成没吃亏却也没捞到好处,双方伤损惨重皆同,昨日下午受伤的士兵们都被运回了邵江城接受诊治,空气中这淡淡的血腥气息就是由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