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无言以对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夜幕已然拉下,空旷的上空繁星烁烁,亦愈加的明亮和耀眼。
出了林子,只见帐篷成排的驻扎眼及处,之间距离不大,帐外堆积着长茅,锐利的兵器透着阵阵寒意,无不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有几个帐篷是特别的,距离那成排的帐篷较远,且帐口都有士兵看守,此时林栋带着宇凝卿正朝最里面的帐篷走去。
在帐外的士兵突见将军带着个缥缈美人走向将帅的帐篷,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看,那美人真是美,用美来形容还完全不够,有不少人揣测是林将军擒来侍候将帅的,毕竟此番胜利来之不易,将帅自然要好好消遣消遣。
“都走开,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命了是不是?”林栋翻身下马对着那些口水垂涎三尺的士兵怒喝,不过也清楚他们有此反应正常不过,毕竟这个时候军营里出现个如厮美人,仍谁都有几分窥探臆测之心。
士兵们一步三回眸的散了,而宇凝卿将无视一切的存在,下马后见林栋撩开了帐帘,而她,亦没有余地的选择移步而入。
奇怪,怎么没看见宇泽成?
许是读出宇凝卿眼中的疑惑,林栋走到一边兀自给她解释,“你别着急,驸马爷现在正在看行军图,毕竟要赶在辽鸢的援军到来前将所剩无几的辽鸢大军一举歼灭。”
宇凝卿听得心中抽疼,她可不是来听林栋给她讲这些让听觉饱受冲击的,可只要是他的消息,那怕是危险的,也不愿意放过,再不愿意听,担心再也听不到了,“你说够了没有?出去。”
林栋闻言,徒然脸色变得难堪起来,想他也是堂堂一将军,西召千军万马都归他指挥,何时论到一女人如此冷言相对,长公主虽然对他厌恶,可于她自己抱有念想,委屈一下以后会加倍讨回甜头。宇凝卿不同,就算她特殊伤害不得,也没权力用如此冰冷的态度对待他,“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呀?相信五公主清楚自己的身份罢,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给本将军发号施令。”
“可在我面前,也轮不到你来耀武扬威。”宇凝卿身形微摇,地上长长的影子随之摇摆,如果是当初那个不黯世事的宇凝卿,或许会害怕罢,那还敢生顶撞的勇气。
“你——”林栋朝宇凝卿阴沉了眸色迈开步子,然话还没说话,也没走到宇凝卿面前,帐帘便被人撩开了,进来了一身帅军将领服的宇泽成。
“怎么回事?什么事情让林将军脸色如此难堪?”宇泽成语声轻飘飘的,眸角的余光亦淡淡的从宇凝卿身上扫过,显然他是明知故问。
“哼——”林栋冷吟一声,随即言道:“你的宝贝王妹我给你接来了,她的嘴可是伶俐得很,你可要当心点儿。”说完,冷着脸挥袖出了帐篷。
很久没见过宇泽成如此神色,他满面红光,甚至连额间的根根眉丝都染红了喜色,如果说梁子俊的表现叫激动兴奋,那宇泽成则一定是畅快得意了。可处于宇泽成的位置,一是大仇得报,终于释放让不甘心占满腔的压抑,二则扬眉吐气,终于让他找回了失去的尊严与价值,如今的他该是何等畅快,因着泄了愤何等的惬意?
“你可真是丢尽东蓠王室的脸。”宇泽成落坐在书案后,看着伫立在不远处的女子,冷冷的笑着,语色添尽了讥讽,“不过你这份勇气倒是让本太子刮目相看,怎么?得到消息心急了?是不是恨不能插双翅膀飞到辽鸢帝身边?”
“你怎知道我会离开邵江城?”这个问题是此时宇凝卿最关心的,没有原因的事情让她感觉忐忑恐怖。
宇泽成没有立即作答,他似乎很享受宇凝卿此时急需释惑的表情,那不岔冷漠的模样让他充满了快感,作势不疾不徐的啜饮着刚送入帐中的茶水,良久才开口言道:“带你来邵江城的目的自不必解释,可你先前在驸马府书房里的态度不能不让我在意,为了进一步确定你的话是真是假,我让人时时刻刻监视着你的屋子,甚至那夜轩辕琅潜入邵江城中的城主府见你,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什么?他居然知道那夜轩辕琅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城主府见她?宇凝卿的眼眸微微睁大,看着宇泽成似笑非笑的模样,婉如看着一个阴险狡诈的魔鬼。
那微微略开的唇与惊愕的眼神,让宇泽成愈发的有成就感,明白宇凝卿想要问急于知道什么,且他也懒得卖关子,“轩辕琅的能耐的确让人忌惮,所以我布局的人离得很远,虽然听不清你们之间说了什么,但他何时离开的却逃不过我的眼睛,不过依轩辕琅的聪明,他顺利在城主府中出入,应该也引起了他的怀疑,甚至可能已知晓此乃我刻意的安排罢,但他清楚若这战事本太子有与他势均力敌的本事,就不会用你现身在战场上要胁他,因为这个,他才会放心离开把你留在城主府里。”
太可怕了,宇凝卿合上眼帘,久久在错愕中徘徊,“你确定了我的用心,依然没放松盯紧我的举动。”
“那是自然。”宇泽成迅速接下话来,得意志满的瞪着宇凝卿,嘲弄她的智力低愚,“我刻意让人去告诉梁子俊第二场战事辽鸢战败的消息,还将轩辕琅受伤一事告诉他,他那么恨轩辕琅,一心要报杀父之仇,还有夺爱之恨,得到这个消息,定会跑到你面前去激动一番罢,而你担心轩辕琅,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找他,我还在想你会用什么方法出城,没想到你居然找上了卢静涯,在出城的那一刻,就立即有人飞鸽传书给我,你的一路都有人监视着,所以我让林栋专程前去接你,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王兄的才智精妙绝伦足以复兴东蓠?”
呵呵——宇凝卿徒然苦笑,跄踉的一个退步后,悲哀的看向宇泽成,“你的才智的确精妙绝伦,那你为何当初要去辽鸢滋事生非,惹得东蓠国破家亡,难道看见二王兄和三王兄死去你很开心吗?看到父王跟母后自尽你很愿意吗?看到我和皇姐那么痛苦你很高兴吗?我们是亲亲的兄弟姐妹,我们是一家人啊,你利用的利用,利用不上的就取其性命,玉郎哥因为你死得有多冤你知不知道,这些悲剧本来就可以不用发生的,是你的残酷造就了今日的一切,试问你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炫耀死尸遍野,血流成河的功绩?”
“你住口。”
宇凝卿愈说,宇泽成的笑意缓缓不在,直到她声落,他动怒作声阻止。宇泽成的表情开始怪异起来,狠狠的瞪着宇凝卿,那咬牙切齿的恨意似乎要将她吞下去一般,“凭什么都是我的错?你为什么不指责辽鸢帝大题小作?”
“几千条人命大题小作?太子哥哥,你以为那些活生生的性命都是儿戏么?”
面对宇凝卿质问式的低怒,宇泽成怒中染笑,半阖着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宇凝卿,开口言道:“我承认自己的罪责不小,甚至整个东蓠有今日都是拜我当日一时兴起所致,可你如今有什么资格说我?辽鸢帝可是东蓠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你却偏偏爱上他,我相信如今的你有足够的胆识,可你能永远逃脱背叛东蓠王朝的骂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