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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不忍想起

第126章 不忍想起

宇凝卿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轰然塌碎,那让轩辕琅点明的灵魂亦疾速撕裂,漆黑的颜色包裹着所有的一切,曾经的羁绊亦愈加的模糊不清,耳中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看着那惊慌簇拥至轩辕琅身旁的众人,继续着战场拼杀。

捂着心口处,衣服染上斑斑血痕,喉中甜甜的,腥腥的,脉搏的跳动,震荡着她仅余的清醒,“不,不——”口中喃喃念着,身体亦要附诸行动,迈步冲向轩辕琅的方向,东跌西撞,戴在头上的头盔斜落在地,一头青丝煞时滑落,在含满硝烟的风中飘扬舞荡。

宇泽成眼神一拧,忖虑是否不该再管宇凝卿的死活,然此时却有一人策马而来,紧拉缰绳停在她的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回拉,宇泽成冷冷一笑,看来有人比他上心她的死活。

赫然让人拉上马,宇凝卿诧异的回眸,喊吼道:“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来人紧紧的扣着她的腰枝,调转马头回行,宇凝卿一惊,看着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愈发的遥远,胸口闷塞一急,‘噗——’的一声喷了来人一胸襟的红色液体,她慌了,乱了,疯狂的敲打着他的胸膛,“你放开我,快放开我,梁子俊,你放开我,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梁子俊任由宇凝卿捶打,只是皱眉回了一句:“我答应过长公主要把你带回去。”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泪水模糊着眼帘,宇凝卿朝轩辕琅的方向伸去手,她多么希望他给拉住自己,不要再与他分离,难道那夜的一别,真的变成永别么?“不要,不——”

宇凝卿突然顿声,梁子俊有些担心的轻触鼻息,气息虽弱,却存在,松了口气,奋力回赶。

第二场战事以辽鸢军搀着重伤的辽鸢帝远离战场而告终,半日后,辽鸢两万援军抵达接替,而宇泽成则再接再励,逼近辽鸢国境三百里。

不久之后,传出辽鸢帝轩辕琅重伤不愈身亡的消息。

春花烂漫过了,总会飘落,亦如翠叶青绿过了,总会枯黄。桃花灼灼染枝,生长在触手可撷之处,那随风摇散的花瓣,缱绻满地凄华,凌凌乱乱,残美得天公不忍,掩眸泪滴。

宇凝卿昏迷五日后,总算醒了过来,然半晌的不言不语,神情滞愣,玉眸澄清,却空洞无神,让宇凝芸方平稳的心都拎了起来,与她不停的叙话,总算让她有了反应,可宇凝卿的反应,却又让她更加不安。

宇凝卿似乎忘了先前所发生的任何事情,她的记忆停止在轩辕琅那夜的出现,宇凝芸发现时,愁容更添。

“卿儿,在屋子里怪闷的,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持续好几日的忘却,宇凝芸实在不忍看宇凝卿每日痴念似的望着她所说轩辕琅那夜离开的方向,似乎要伫立在窗棂前等待他前来相聚一般。

宇凝卿轻轻斜眸,唇角扬起一抹暖笑,看着皇姐担忧的眼神,她总是不停的责怪自己何以让她如此操心,“好啊,往年咱们都会出宫去春游一番,然今时不同往日,在院子里走走也好。”

或许是因先前见了轩辕琅一面,宇凝卿的心绪释然了许多,可这好心情,都建立在失去一段记忆的前提下,宇凝芸迈步撩开了珠帘,笑道:“走吧。”

回身款款移步,淡淡的眸光扫到床榻上叠放整齐的那件披袍上,那是昨夜轩辕琅留下的,宇凝卿心中暖意阵阵,却似乎流淌不顺,胸口的滞闷让她难以抑忍,似乎忘了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是什么呢?为什么没有一丝印象?

宇凝卿驻停在门槛外回眸,见宇凝卿滞身偏头望向一边,“卿儿,怎么了?”

“唔——”宇凝卿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撩开了珠帘。

生机盎然的春日,没有夏季的枯炎,不似秋日的惆怅,更没冬季的冷寒,春日本身蕴藏着暖意,如广阔的原野里,绽放出姹紫嫣红的美丽,感受到春的气息围缭自己,自然而然的让身心轻灵不少,逝去无数忧虑。

几声燕鸣伴随着屋檐角铃,悦耳入眼,宇凝卿踏下曲廊,抬眸见着一对燕子追逐戏嬉,给这安静的花园,添了几分热闹。

“可还记得幼时你被燕子吓到,再在春日里遇到燕子,你总会躲到我身后,吩咐宫婢们去赶燕子。”宇凝芸悠悠的言道,思绪放任天际,回到过去。

宇凝卿当然记得,是因为梁子俊进宫带给她好吃的民间糕点,她放在院中的小台上后便去玩了,谁知来了一群燕子,争相吃食,她去赶,被燕子的翅膀碰到滑了一条血痕,从此后,她便讨厌燕子,“其实燕子也挺可爱的,有燕子,才是春嘛。”

宇凝芸笑笑,携着宇凝卿继续前走,少顷,置身树林,梨树添白,桃树艳红,……再一片茫茫的花色中,犹如置身花海,姐妹俩纷纷抬起手来,让飘落的花瓣滞待在掌心,那轻飘飘的感觉,仿佛置身云端。

些许花芯粘在发间,飞扬的青丝略微绫乱,宇凝卿含笑径直前去,欲拾起地面上一朵完整的落花,方弯下腰,不想被风撩起,盘旋到很远,宇凝卿一路追去,直惹得宇凝芸嗔怒言笑,自语道:“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花终于平稳的躺在地上,宇凝卿弯腰拾起,搁置掌心的颜色粉红间白,煞是怡人好看,欲转身回走,突然听见一阵对话声,仔细辨来,不远处两株桃树下,一老一少两花农正修剪着花枝,整理着杂草。

老花农说:“年纪轻轻的,既是当花农的命,就别去操心其他的。”

小花农似不服气,说:“我本来也要去参军的,可无奈系家中独子,恐家中父母无人照看,故不敢轻言冒险,如果我到战场上,一定会奋力杀敌,说不定表现好还能当个参军什么的。”

老花农丢掉手中花枝,不敢苟同的言道:“就你,得了吧,你这单小的身板还不得让风吹走了,说不定光看着辽鸢大军,你就得吓得胆颤了。”

小花农好像生气了,“我怎么了,辽鸢大军再不历害还不得败给咱们了,那辽鸢帝再不可一世,还不是死在咱们驸马爷的手上,你没听说吗?现在咱们的军队都打到辽鸢家门口了,而辽鸢也都在准备辽鸢帝的身后事了。”

老花农长长的叹了口气,颇具感叹的言道:“一朝兴,一朝亡,这都是定数,老天都有安排,咱们是凡人,更是小老百姓,只要平平安安的活着,那就是福报了。”

这回小花农赞同老花农的话,点点头,“您呀,这话倒是没说错。”

“行了,干活吧。”老花农扬扬手,又继续弯腰下去。

不知那里袭来一阵春风,和着阳光的温暖,却冰冷得彻人心骨,掌心似乎承受不住那花朵的重量,沉沉的压搁下去,苍白的脸色可与梨白相媲,摇身时,裙摆荡起如波涟漪,层层不落,汹涌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