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逝去的疑惑
“你居然没死。”宇泽成难已置信的神色在脸上一览无疑,可眼前的轩辕琅那般真实,又岂容他怀疑?“不可能的,你明明中了我那一箭,而且先前你已连中数箭,不可能加上我那一箭还活着。”
宇泽成满眼疑惑,连颤抖的声色都夹杂着许多不信的意识,轩辕琅轻扬纤薄的唇角,并不急于为宇泽成解惑,他说:“一开始本王的确忌惮西召与北仓两国联合出兵攻打辽鸢,而你手中还有卿儿随时要胁于我,如果我不动动脑子,怎么能有幸见你如今这副狼狈模样?”
宇泽成不得不信了,更不会怀疑一切皆是轩辕琅的计谋,他能活着出现在眼前,那便是不容质疑的证明,顿时恨得胸中似捣翻了火海,气得拳头紧握,‘咯咯——’的响着,“可你明明中了我一箭,就算不死,也会伤得不轻。”
宇泽成所言不假,轩辕琅抬手捂着受伤的胸口,如果不是见到卿儿的瞬间恍神,他的伤也不至于比预期重了几分,用了点儿时间恢复,才会让宇泽成多活几日,“你的那一箭的确威锐,可是之前本王所受的箭伤不过都是皮外伤。”
“怎么可能?”宇泽成沉眉敛声,“我分明见到至少有两箭直伤你心口,且都见血。”
轩辕琅嘲弄似的摇了摇头,随即声音略提,“你是说你的副将习平射的那几箭吗?”
辽鸢帝何等人物?怎么知晓北仓大军中一个小小的队长习平?宇泽成胸中顿是一悟,然眼中仍退不去错愕之色,“习平是你安插我在身边的人。”
轩辕琅笑笑,算是默认,“事到如今,本王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你的确聪明,且擅于用计,可聪明与计策有时也会让人产生盲点,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为何会带三万大军迎战你的五万大军?表面上你一定会认为本王自负,以卵击石,可本王若不这样做,怎能瞒过你与林栋的眼睛,自负并非本王的弱点,而是你们的弱点。”
宇泽成紧手中的刀柄,不曾吱声,听着轩辕琅继续言道:“当战败,本王退至霞岭关外几十里,你携军追来时,本王已得到援军即到的消息,但既是要做戏,自然就得逼真,我刻意让援军缓半日到达,在这之前,就得让你们以为我军溃不成军,而我身负重伤,很显然,你们中了此计,正当你们得意志满乘胜追击的时候,我更以重伤不治而亡的消息散布开来,你们一定以为我一死,辽鸢会乱成一团罢?岂知那个时候,进攻西召的军队已整装待发,只要你们驻扎在辽鸢边境城外的消息一旦落实,西召那边的进攻立即开始,西召会派兵联合北仓对付辽鸢,相信战利品一定不少吧,西召王本来就爱贪便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会派出护国将军随你共同进退,就是最好的证明,熟料他的贪心反而让他失了一切,包括他的王位。”
好可怕,宇泽成在想轩辕琅的脑子是怎么长成的?“可是你怎么能笃定林栋不会在你军攻打西召的半途中遵旨回去?”
“哼——”轩辕琅冷吟,狭长的眸色淡淡的泄下,在周围缭绕着一层压抑的气蕴,“你会让他离开么?眼看就要拿下辽鸢边境城,你怎会舍弃这么好的一个帮手,相信那夜我夜探邵江城,你心中早已有数,我想见卿儿的同时,还见到了长公主宇凝芸,当时她正在曲廊里朝被栋调戏,我料定你会拿宇凝芸要胁卿儿的同时,亦吊着林栋的胃口,想来林栋未拔营而去的那几日,长公主已在林栋帐中了罢。”
宇泽成心中透了,轩辕琅兵败不过是权宜之计,进攻西召才是正题,将自己引到辽鸢边境城外的同时,西召受到进攻,必定会让林栋拔营救国,而这正如他预料的一样,只要西召与北仓两股大军不集中同步同举,他歼灭其一何其容易,而林栋与长公主的小插曲,更是让他拿到让西召投降的最佳时期。
最后一举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轻敌,对拿下辽鸢坚信不移的阴谋,而他,则在暗中操控着一切,将自己像提线的木偶一般玩弄,“你让习平监视本太子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向你通报讯息,好将本太子置于死地。”
宇泽成口中的‘本太子’,让轩辕琅不禁连想到宇凝卿,在来之前,就思虑到底该将这个男人如何?他不顾兄妹情谊,利诱要胁,迫使卿儿受到数之不尽的伤害,他该杀了他么?可他毕竟是卿儿的兄长啊!“你真是死不足惜,若想本王饶你性命,就给本王一个信服的理由。”
宇泽成以为自己听错了,更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居然在冷情出名的辽鸢帝眼中看到一丝犹豫,然转念一想,也在瞬间明白那犹豫因谁而来,徒然狂笑起来,“哈哈哈——轩辕琅,你不敢杀我是吗?你害怕卿儿怪你对不对,你没有忘记我的两个兄弟是怎么死在你手里的。”
轩辕琅眼神一凌,宇泽成竟看出他的彷徨,无形中卿儿带给他的感伤,竟成宇泽成嘲弄他的把柄,这个男人,果真是饶不得,“我自然不会忘记,如今也不在乎多加一条性命,你将卿儿伤得如此至深,若非你是她兄长,本王岂会留你现下还有口气讲话。”
宇泽成闻言,胸中燃烧的怒火愈发汹涌,难道轩辕琅还想自己求他活命不成?自古成者王败者寇的道理他岂会不知,既然局势不可再扭转乾坤,他又何苦活于现世遭人嘲弄话柄?立即拔出刀来,冷风凌凌的向轩辕琅指去,“别期望本太子会求你,我告诉你,本太子虽然兵败了,也不会轻易让人就擒,就若拼了性命,也要将你带下黄泉陪我,啊——”
轩辕琅恍身,躲过宇泽成刺来的明晃森冷大刀,宇泽成本就身体疲惫不堪,方才又摔了一跤膝盖受伤,此时动武那能跟上轩辕琅的速度,不消片刻便倒地,脖颈处架上一柄溢着寒意的剑。
怒视着轩辕琅,“要杀便杀,我宇泽成岂会求饶,更不屑你的怜悯。”语声一落,又徒然冷笑起来,那笑声中蕴尽诡异,在淡薄的月光下,不禁凭添了几分悚然,他说:“轩辕琅,你虽然集强势凌睿于一身,可终究还是有你不可如愿的地方,你将和一个傻子相伴一生,上苍的这场玩笑,开得可真是令人泄愤啊,哈哈哈——”
宇泽成说完,不待轩辕琅从他的语气中反应过来,捏住剑身瞬间插入心口,涓涓的血涌现,湿了衣,湿了地,也湿了漫天的星海。少顷手一松,宇泽成没了气息,可那双眸子瞪向轩辕琅,似乎仍透着无尽的怒意,让风拂过的青丝染血粘在脸上,此时宇泽成的尸身,就像一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露着令人心惊胆寒的笑,其目的却是要将所见之人吞落腹中。
来不及问清宇泽成话中之意,剑身已是染血,轩辕琅抽回剑,敛眉忖着,只能跟卿儿说声抱歉,是夜仍在继续,浓重的雾色让明日天气好坏成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