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稀罕的东西
“你胡说,她就是我的小婶婶。”轩辕倩儿为自己的称谓坚持着,她从来都不喜这个涔妃娘娘,她总是让娘教自己做这做那,娘虽然没听她的话,可她毕竟这样跟娘说过。
“郡主,本宫怎会胡说呢,难道你娘不曾教过你要听大人的话么?快到本宫这里来,拉着这宫婢的手,她的秽气会浊了郡主的千金之躯。”
先前轩辕倩儿叫自己小婶婶,宇凝卿虽是疑惑她为何这么称呼自己,却也没有在意到底什么意思,这一刻,宇凝卿好像突然明白了‘小婶婶’的寓意,涔妃说小婶婶是郡主该叫她的,那么小婶婶不就是……
想到轩辕琅对自己的轻薄,宇凝卿云眉急蹙,眼中更淡出些许厌恶,此时涔妃的话越来越难听了,“娘娘说得对极了,凝卿福薄,怕是生生世世都不会得到陛下的恩宠,更何况凝卿亦并不稀罕,郡主出言袒护,那说明郡主心地善良,仁慈德厚,你又何说出这样的话来刺激她呢?她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大胆,你竟敢跟本宫顶嘴,不要以为你是陛下钦点的琐事宫婢本宫就奈何不了你,今天本宫就要让你知道谁才是后宫之主。”涔妃怒意浓浓的说完,又对身边的宫婢言道:“月儿,将她给本宫抓起来掌嘴,直到她求饶为止。”
“是,娘娘。”名唤月儿的宫婢奸阴一笑,立即挥手招来身后随侍的宫侍上前。
宇凝卿的手臂让两个随侍施力禁固,月儿携笑走上前来,脸上的讥嘲之色愈发的浓烈,眼中轻蔑的光芒泛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在宇凝卿面前站定,在她玉眉一蹙,婉如云朵变色之时,扬起手毫不犹豫的甩了她一记耳光,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园中,连假山下的花儿或许都受到惊吓,徒然掉落些许。
轩辕倩儿让此时的场景给吓到了,手中的藤球落地,滚到一边,而她立即大哭起来,急步走到月儿身边,捶打着她的腿,边哭边说:“你是个坏人,你欺负小婶婶,我要去告诉王叔,我要去告诉爹爹,让他们杀你的头。”
月儿心中一惊,只因她毕竟是个狐假虎威的宫婢,又扬起的手不敢落下,神色为难的向涔妃瞟去。
涔妃一把扯过轩辕倩儿,小女孩儿能有多大的力量,不管她的哭闹与反抗挣扎,向月儿言道:“谁让你停下的?”
月儿如得大赦一般,再无顾忌的施起惩来,宇凝卿直觉两颊热辣辣的疼痛,唇角溢出一股腥甜,亡国之人,仿佛注定要倍受屈辱,当初皇姐何曾不是如此,想想现在轮到自己也属正常,此时她突然很庆幸父王与母后离世,免去了一番令人心碎欲裂的磨难。
轩辕倩儿的哭声不止,涔妃起了几分不悦,微曲身授教,“郡主,她不过是个奴才,这宫里可是有规矩的,犯了错就得受罚,你是郡主,是千金之躯,犯不着为这么个奴才哭坏身子,你听话别哭了,本宫令人送你出宫。”
轩辕倩儿没得选择,在一阵哭喊中让涔妃命来的宫侍拉着离开。
涔妃盯着宇凝卿,示意月儿停下扇打,那张羞花闭月的容颜已在月儿的手下变得红肿起来,唇角滴落几滴血还将她胸前的衣襟添了些许妖冶,她满意的勾起唇,作势优雅无比的抬手捋袖,还不忘兴兴作态一番言道:“瞧瞧你的脸都成什么样了,看你还拿什么再去勾引陛下,可你若开口求饶,本宫就放过你。”
面对着轩辕琅的轻薄与威胁,她都不曾开口求饶,此时向她求饶算什么?宇凝卿微抬眸斜视着涔妃,听完方才她讲的那句话,好像突然明白她对自己的怒意从何而来,犹记得父王去临幸其妃嫔妃的夜里,母后搂着自己说过,由来帝王的后宫如战场,那硝烟虽是无声,却是时时刻刻都存在的,现在回想起这句话,再想到涔妃莫名的迁怒,定是觉得自己的容貌让她受到威胁,所以她才会令宫婢以正宫规为由扇打自己的脸以作惩罚。
“你是不是觉得是个漂亮女人在宫里就会在辽鸢帝面前献媚低声?我告诉你,你稀罕的东西,别人并不一定会稀罕。”方才陪轩辕倩儿玩了一阵子,现在又受到这样的冲击,宇凝卿的体力有些不支了,语气不禁变得浮移,越来越小声。
涔妃一愣,随即仿佛找到个要将对方处死的理由,“陛下堂堂九五至尊,你居然敢说他是个东西,看来你不胆姿色过人,连嘴巴也比别人利害,月儿,这回给本宫仔细了掌她的嘴。”
“是,娘娘。”
月儿这回更是放心大胆的下手,因为这个女子敢对陛下出言不逊,本身就是死罪,掌嘴还算是便宜她了,可正她洋洋得意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身后却突然起了另一道声音。
“奴才见过涔妃娘娘。”
涔妃闻声别过头去,弯眉轻笑,“高公公请起,你来找本宫,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高福站起身来,斜眸了看了一眼扬手未落的月儿一眼,月儿只觉脊背一阵寒凉,收回手,低头退到一边,此时涔妃眼中泛着期待与欣喜的光芒,高福自然知道她在期待什么,可惜今日要让涔妃主子失望了,“回娘娘的话,老奴的确刚从芊华殿过来,只因芊华殿今日当差的宫婢未到,管事正到处寻人,方才老奴出来时,她怏老奴帮着找找,没想到真给找到了。”
涔妃不傻,自然听明白了高福的意思,淡淡的轻藐之色向宇凝卿瞥去,微挥手,那架着宇凝卿的两个宫侍便松了手,她作势漫不经心的言道:“这宫婢太过目中无人,本宫正教她宫中规矩,今日本宫就赏给公公一个面子,希望你将她带回去后让素素好生管教,免得她唐突了陛下。”
“是,是,娘娘教训得下,奴才遵命。”高福一边应着,一边催虑着涔妃快离开。
涔妃也真是携裙离去,临别时还不忘瞪宇凝卿一眼,“哼——贱丕子。”
宇凝卿瘫坐在地上,滑过容颜的泪痕,让红肿之上更添了几分痛意,高福连忙走过去,伸手扶起她,想着赶紧将她带到陛下面前去,方才陛下与他在一起,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在见到月儿扇打宇凝卿时,陛下脸上迅速集结的阴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夕的阴霾,侍候陛下多年,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唉哟,我的小祖宗,看看你的脸都肿成什么样了?你要是服个软,也不至于受这种罪呀。”高福边说边叹,甚至有些责备宇凝卿不懂得使舵见风,让陛下莫名露出那种骇人之色,又令他自己焦虑不少。
“公公,是送她回处所上药吗?”
身边一个宫侍轻声问着,却招来高福一阵怒吼,“那还有空回处所,快带她去见陛下。”若非陛下授意,他怎可能去招惹后宫最招惹不得之人,打死一个宫婢,还不跟踩死只蚂蚁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