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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逃离

第57章 逃离

这英秀儿果非寻常女子,这样简单的几句话,轻易的就圆了梁子俊所言的误会,他们之间真的不会再存在君臣以外的任何关系了,门棱扣合声响起,宇凝卿收回停驻在窗外天际的视线,缓缓的合上眼帘,薄唇轻启,“真的都结束了,相约白首,到头来,亦不过是场泡影。”

“小姐,你没事吧。”侍婢有些担心相问,此时宇凝卿的表情让她很不能安心。

宇凝卿没将眼帘睁开,胸口很闷塞,让她的呼吸都在不经意间缓缓加重,“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奴婢告退。”

聆听窗外之风,缱绻花叶为冢,悲哀的往昔,盛载了多少历史,缘起缘灭后,终究是空。

善待自己,成了宇凝卿每日必须,按时吃饭,按时服药,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有规率可循。那日过后,梁子俊再未出现,西召郡主英秀儿自然也不曾露面,想到她临行时的那番言语,虽不指望她有空真来探自己,到头来恭维话始终都是恭维。

“小姐,老王妃派人来说今儿个府里请人来唱戏,北仓公主也到府里来了,请您过去一块热闹热闹。”侍婢恭敬的立在一旁,对着坐在秋千上目光远眺的倾城女子言道。

宇凝卿闻言,略微的敛下眼来,眸中无波澜,静若清潭,“替我回了罢,就说我乏。”那样的场面,只会显得她更加落寞孤寂罢了,欢声笑语不复,还有那不想再见之人,何苦前往自讨没趣。

侍婢领命离开,庭院中恢复了起初的寂静,宇凝卿陷入沉思,昨日有去找哥哥,言及想回东蓠之事,不料他一口回绝,不留任何回转余地,她不懂原因,但从他当时的态度与口吻来看,应该是有个属于他的正当理由,有了前车之鉴,宇凝卿揣测他是否又在算计自己,然而没有证据,哥哥亦没任何动作,猜测不过还是猜测罢了。

那传话的侍婢又立在了身侧,宇凝卿作声轻问,“今日府中有戏,都有谁人去看?”

侍婢言道:“王府的戏台很大,奴婢听说今日请的是和胜班有名的旦角,府里的大小主子都去了,连王爷都陪老王妃坐着呢。”

“宇公子与梁公子可有去?”手中轻捋着云佩,宇凝卿声色略转,胸中生出一个心思。

“西召郡主与梁公子在一起陪老王妃说话呢,宇公子好像出府去了。”

侍婢的话让宇凝卿心头一颤,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就真的别想离开,掩下内心的紧张,保持着一惯的态度,“前日里老王妃差人送来的小酥饼挺好吃的,你现在去向老王妃再讨些来,我要回屋睡会儿,小酥饼等我睡醒后一起和晚饭送进屋吧。”

“是,小姐。”

这个庭院是宇凝卿第一次到王府时居住的院落,因为越来越怕吵,所以侍候的人不多,现在府里事忙,就剩下刚离开那个小丫头了,眸角的余光扫到她穿过月牙门,宇凝卿迅速起身向室中走去,本想简单的作一番收拾逃离王府,可她在室中环顾一周后,竟发现自己并无长物在身,悲伤的自嘲,拉开了房门。

要逃出靖王府谈何容易?宇凝卿出了庭院,一直小心冀冀若常时般散步在王府,前门不可行,后门亦有人守着,正颓思是否真的该回室中休息,待候侍婢将小酥饼就着晚膳送来时,对面的曲廊正有侍从抬着四、五个大箱子走过。

方向是戏台那边,身边走过一侍婢,宇凝卿叫住她问,“那些箱子是做什么用的?”

侍婢颔首禀报,“那些箱子都是戏班的箱子,管家正检查完毕给戏班送回去。”

宇凝卿没在言语,携裙踏下石阶,趟过花径,任花叶袭裙欲挽留疾行的步履,枝芽的拉扯却阻不住女子眸底离去的决心。

锣鼓声声,震憾灵魂,阵阵入耳,不禁让人思忖戏台上正演绎如何一场人生?宇凝卿躲在一边,看戏子们在后台化妆扮戏,那一张张大花脸,正扮演着俗世凡尘,有人转过身来,宇凝卿立即隐身而去,悄然到达那大箱子边,脑海里闪过侍婢的话,既是管家检查过了,那就不会再查了,这该不失为离府的方法。

打开箱子,里面尽些是色彩鲜艳的衣裳,像极方才所见之人身上着的,该是戏服才对,好在箱子够大,自己躲进去不至于轻易让人发现,现在惟一祈祷的,便是戏班快些离开靖王府。

最后站在府中抬眸,看看天际那轮下滑的夕阳,晚霞相伴,彩云烘托,仍旧让人觉得伤感与寂寞。

不知过了多久,宇凝卿在箱中被憋得头昏沉沉,好在就在她即将昏睡过去之时,感觉到箱子让人抬起,透过箱子的吵闹声闹得人心烦意乱,宇凝卿藏在衣中坚持着不昏厥的信念。

月华如水,流淌人间,那一层层朦胧的光晕,染得万物滋生了重惟美浪漫。

和胜班的当家班主何良,人称何班主,此人正值不惑之年,走南闯北的风雨,造就了他一套处事的乖觉圆滑,他手中的角儿几乎都为人所津道,更是达官贵人府中常出现的名伶。

此时他坐在马车里,脑中还不忘如何分配今日从靖王府中唱角得到的赏钱,想到公主都来看和胜班演的戏,如此一来,他在北仓城中定又会混出个模样来,想得乐了,不禁裂开了唇无声的笑。

回到临时租赁的宅院,立即吩咐开来,“快将家伙什儿都搬到屋子里,都收拾妥当了,来我这里分赏钱。”

“好——”

有钱分,众人自然乐意,赶紧将手到的事情处理好,惦记着那点儿赏钱。

一面唱戏用的施旗倒在一口箱子上,重重的颤撞声惊醒了箱中之人,在确定周围无人后,宇凝卿使尽薄力方将箱子撑开,随即大口大口的喘息,让几乎压抑得窒息的胸口迅速平稳下来。

借着窗棂破烂的洞孔,她见到银光万里,梨白若雪,轻轻地捋捋袖子起身,许是闷得太久,头脑一阵昏旋欲睡,掌着箱盖沿稳住心神,宇凝卿趁着透明月色四顾打量。

这间屋子里堆满了武生打斗时用的兵器与道具,东西摆放不齐,狼籍之中尽显焦虑,宇凝卿不明白乱意何来,却也清楚此事不该她所思虑。

终是从王府逃了出来,看天色也该是发现自己失踪了,从现在起,她得学会保护好自己,安安全全的回去东蓠,完成皇姐的遗愿后,寻得处僻静方外之所,静渡余年。

可该如何保护自己呢?一介弱质女流,肩不可挑,手不能提,连路走是多了都会喘息,试问如此无用的自己该如何自保?缓缓垂眸,淡淡的愁色染满了室中尘埃,夜风拂来,摇得窗扇轻晃,掠得箱中衣衫轻摆。

宇凝卿拾起箱中衣物,这是一套男装,回想起以往在辽鸢帝宫时,闲来无事素素不是教过如何绾发么?心中泛起个小小计量,退下一袭红妆,换上这戏服,自己的身形单薄了些,如此偏瘦的衣衫着身都显得宽松,解下束发带,绾丝于顶,此处无镜可照面,宇凝卿无从欣赏这般装扮,但料想以男子的身份出门在外,该是比女子方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