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还在想着办法怎么破解眼前的困局,却没发现,一把最少一米半长的巨斧,打着旋从他们身后飞了过来。
“小心。。”陈淼的话刚从通讯器里传到孙宇耳中,那把巨斧已经击中了妹纸们藏身的掩体处。
孙宇只是大睁着双眼,看着妹纸们一片混乱。
那把斧头将一位名叫杨柳的妹纸,连人带盾,劈成两片,钉在了她们身后的巨石上。孙宇脑中霎时一片空白,一地的花花绿绿,妹纸们的惊慌失措,深深的扎在了他的眼中。
“我艹你祖宗。。。”胖子双目充血,冲出去的身形刚离开,一发由远而近的飞弹,便击中了他们的藏身处。
一声巨响,孙宇三人藏身的那块巨石被轰的粉碎。要不是因为护盾的存在,此时的三人将如同巨石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孙宇睁开了模糊的双眼,想动一下脖子的他,疼的眼前又是一黑。缓了一会儿,才又缓缓的看向前方。
胖子一身是血的跪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截断掉的枪柄,耸拉着脑袋,一动不动。瘦子躺在胖子的不远处,双腿齐膝而断,伤口处的血水侵红了他身下的整个雪地。余光里,还有火焰的光芒在飘摇。
孙宇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了?大家不是正在欢快的耍点数吗?对了,对了,杨柳,杨柳呢?他开始奋力在地上挣扎,嘴巴里发出嘶嘶的声响,似乎在叫着胖子,又似乎在叫着瘦子。
一阵脚步声在他的听觉里断断续续的出现,好像并未听见一般仍在死死的挣扎,他想站起来,他想扭动脖子看看周围的一切,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快动啊。。
“嘿,这还有个活的。”一道阴霾的声音在孙宇耳边响起,随后他感觉到自己被捏住脖子提溜了起来。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很陌生的脸孔,消瘦的脸颊上有一道伤口,从左额头蔓延至右脸颊,经过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像是生生地劈开了他的脑袋。孙宇垂着眼皮,脸色涨的通红,可惜他一丝一毫的力量都提不起来。借着这个角度,还看到一地破碎的尸体。分不清到底是谁。
过重的伤势,让缺氧时间不长的孙宇视线阵阵发黑,他努力的睁着眼睛,记忆着这张脸所有细节。
这个黑发白人男子,从孙宇毫无神采的眼中捕捉到了这丝发狂的凶厉。他无所谓的抿了抿嘴唇,手上用力,准备直接结果了孙宇。
“米尔,住手。。”
恍惚间,孙宇听见了陈淼的声音,仿若最后一丝希望。努力的望向了声音来源。
这个叫米尔的男人,顺手就将孙宇仍在了地上。
陈淼一脸血污,浑身伤痕地在两个男人的钳制下,站在一旁,扫了扫挣扎的孙宇,便将目光放在前方。
“放了他们,我跟你走,只要他们之中死亡一人,你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米尔轻蔑的笑着,很大声,“嘿哟,你从何时开始有这种可笑的同情心了?你不是从来都躲在一旁,不管这些人的死活,才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逃脱?”
米尔转身踩住了孙宇的脊背,“世界那么大,想抓住你一次很难。”说完话,狠狠地用军靴在孙宇背上一拧。
等着孙宇惨嚎的米尔,有些诧异的看着脚下,加上了一份力道。
孙宇紧咬着嘴唇,用他甚至不太能睁开的眼睛,死死盯住陈淼。
陈淼冷漠的视线扫过孙宇,抬头看向米尔。
“你知道,我说过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米尔嘁地一声,一口吐沫吐在了孙宇身上,表情狰狞,脸上的疤痕像是要活过来般的发红扭动,“是啊,我相信,就像我脸上的这道伤痕,嗯哼?”
挪开自己的腿,米尔继续说道,“一想起这道疤痕,我就什么性质都没有了,走吧。”
燃烧的火焰,随风飘荡。孙宇眼中的那个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孙宇读懂了陈淼临别前最后的一望。
活下去,
哪怕你像狗一样被人踩到在地。
活下去,
哪怕你失去了混身的勇气。
活下去,
才有再次做梦的权利。
不要哭泣,
我会在梦里想你,
不要哭泣,
直到我再次遇见你。
孙宇的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水,污垢,渗入身旁的雪地。
我活下来了,
可是你去到了哪里,
世界那么大,
我只想和你去看看,
要是彷徨,有你。
要是迷惘,有你。
可我该去哪里找到你。
孙宇一个人蜷缩在房间里,被妹纸们救出来已经三天了,他就这个房间待了三天。胖子幸运的活了下来,可是瘦子没能挺住,在胖子被重伤以前,他就为了救胖子,咽下了年轻人生的最后一口气。孙宇已经失去了继续和这条鲜活生命欢笑的机会。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像瘦子那样悲壮英雄般的死去。
他恨自己,没有反抗的力量,却偷生般的活了下来。
很恨自己,带着仇恨与希望,想死都那么不甘心。
想着想着,泪水又无声地挂满了脸颊。
胖子在房间的门口看了半天,手里端着食物,却没有打扰孙宇。在这个科技树强大的世界,想要死亡,其实并不容易。只是敌人太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留给他们。瘦子不光在这里是自己的兄弟,当他们被一同选中,进入这个血与死亡世界时,他们就紧紧的绑在一块儿。可是瘦子死了,变为自己胸口里永远挥不去的那片阴影。他很绝望,很难过。所以他能理解,有时候活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那个。孙宇虽然没有述说当时的任何事情,但他知道,那位消失的姑娘,救了他们所有人。带着痛苦活下去更痛苦,但带着痛苦与希意活下去,更不会简单。
胖子将食物放在了显眼的地方,悄悄地关上了门。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淌出来,带着他的悲伤,喷薄而出。
孙宇任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
吊丝的悲伤那么大,总需要人来承受他悲伤后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