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竟是……庭轩当年写下的那封和离书!
粹不及防,她陡然一震,双手竟微微颤动,心中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涩,个中滋味遍流其中……
飞快的将书信从头看到尾,字里行间,无一句质责猜忌,她只看到庭轩如水一般透澈诚挚的心意,也正是他这样的心意,如同千金重物压砸在她心口上,说不出的痛……他怎么可以,在那样危难的情势下,还能为一个令众人所唾弃且昏迷不醒的人想得这样多?为此,他又到底背负多少了人的呵责与不谅解?
这些,他从不会对她说。
泪雾在不期然间窜上了眼帘,她光是想着,都好替他心疼。
没想到会亲眼见到这封和离书,福伯先前口口声声说已经被他扔掉了。她摇头暗叹,不欲多想,只趁着无人发觉,赶快把那和离书重又折好,牢牢贴身收起……
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手不自觉的贴上胸前的衣襟,纸张特有的柔软触感透过棉布衣料传递到她的掌心,砚梅熟悉的声音也渐次在耳边清晰起来——
“鸾青!”见她半天没啥反应,砚梅忍不住放大了声量。
这一喊,彻底唤回紫凝游离的心志,砚梅方才兀自说了这么一大通,好歹也有只言片语落在她耳中,她笑了笑,不由接口道:“一切都是我的不是,你就不要再气了,其实……”启口,想了想,终究还是把要说的话又咽回去了。婷恩的事,既然过去了,就当作从未发生过罢,再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了。
所幸砚梅也并未在意太多,呼了口气道:“哪还气得起来,左右你平安无事回来也就谢天谢地了。”说罢,她眸色转深,轻声问道:“二哥……他们近来都还好吧?”
紫凝点点头,问道:“福伯呢?”回来到现在也没看见他老人家。
砚梅道:“福伯年岁大了,毕竟比不了我们年轻,熬了一整宿,身子有些吃不消,正在房里歇着呢。”
她面上有了愧疚之色,握住砚梅的手,低声道:“真是害你们担心了。”
砚梅正要开口,广德叔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鸾青,外面有位陌生的公子,说是来找你的。”
陌生公子?
紫凝与砚梅对视一眼,急忙去应门。
“广德叔,那位公子是何等样貌?”门一打开,却是砚梅先问了一句。
广德微笑道:“很是俊秀斯文,气宇……”
“庭轩!”不待广德说完,紫凝惊呼一声,下一刻人已然如离弦箭一般冲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