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刘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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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直以来刘志鸿还是不能明白,那段时间一切对他来说都不存在了,钱惠怎么能一边充满激情地跟他缠绵一边居然还能理智地将他引到房间里。他一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打开门又关上门的,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后来他就这个问题问过钱惠,钱惠答非所问地说,总不能将邻居都吵醒吧,你都不知道你那时候那个馋样,不管不顾的。

的确,刘志鸿在突然打开的灯下还是没有醒过来,他看着面前的钱惠,钱惠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看着他的眼睛里有水,衬衫的上面两颗纽扣都松开了,半遮半盖的雪白的胸部呼之欲出。这样的钱惠,与其说推开了他,不如说在召唤他。他根本压不下那股内火,反而越烧越旺。他手一伸,钱惠又软软地过来了。

“不要,我不是那种女人。”钱惠的挣扎和语言都是无力的。

“钱惠,钱惠。我爱你!我想!我真想!。”他当时基本上是处于思维混乱状态,浑身滚烫,要量量他的体温,摄氏四十度都出头。你说他哪里还有脑子?只有身体,他的身体和她的身体。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激动,像一支搭上弓的箭,对准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目标,不发不行。而她,在他的手终于伸开了她内裤的时候,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我们,去床上,去------”没等她话说完,刘志鸿已经将她压在那张放在那个八平米左右房间的单人床上了。

就这样,标榜爱情至上的刘志鸿因为无法控制的欲望,根本没有享受爱情的过程,直接就进了洞房,比他看不起的普通的恋爱更加没有想象力。过后他曾经半开玩笑地跟钱惠说没尝到味道就下肚了,实在不大浪漫。

钱惠说:“还说,我才亏呢。怎么会知道你这个人这么无耻,伤风败俗的。我要再不从,你怕是要强奸了。”好像真的是刘志鸿欺侮了她。

想起来的确有点不可思议,两个本来半生不熟的人,就因为在适当的地方、碰到了适当的机会,一个就成了另一个肉中的肉,骨中的骨了。后来的刘志鸿也不朝三暮四了,沉浸在钱惠的温柔乡里简直不能自拔。钱惠看上去柔弱,其实精力充沛,在房事上更是兴趣盎然,完全没有中国传统女人的被动和害羞,更何况她还仰慕刘志鸿,所以将刘志鸿的一颗心浸润得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认定了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有时候,钱惠被刘志鸿搂在怀里还叫‘刘老师’,弄得刘志鸿老是有犯罪感,好像抱的是自己的学生。刘志鸿跟她这么说,她一脸幸福地说,真希望成为刘老师的学生。刘志鸿还能说什么呢。

两个人缠缠绵绵了半年,顺顺利利地结婚了,谁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完全地天生一对、地生一双。开始的两年,也还好,刘志鸿晋升了副教授,钱惠因为在单位宣传搞得好,被市委宣传部借用了,进了宣传部的钱惠更加忙碌起来了,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将刘志鸿所有的同学的单位和职务都打听清楚了。刘志鸿吓了一大跳。

“你这个书呆子,中国的人际关系靠的就是这些,你不用,只能说明你没用。”

她还顺利地说动了刘志鸿去拜访一个同学的同学,最后曲折地将她的借用关系变成了机关正式工作人员,不久就以政府工作人员的身份调去了妇联。反正大家都进步了,刘志鸿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好,如果说稍有遗憾的话,那就是钱惠不大愿意生孩子。说刚站住脚,就要生孩子了,不是自找不利吗?刘志鸿有时候想想也来气,再过两年我都四十了。但是人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再过两年吧,等她有了点资历再说,现在她的确也顾不上。没想到后来的钱惠,见的世面广了,发现了刘志鸿的不上进,懒惰,没有事业心。人家都是教授了,你弄个副教授都那么困难。开始的时候还鼓励鼓励,说英语也没有什么难的,只要功夫深,铁棒还磨成针呢,一个小小的英语,你怕什么?你一定要攻克下这个难关,你总不能做到退休的副教授吧?攻下英语,我支持你。

她一厢情愿地买了好多书、磁带,反正市面上流行什么英语教材她就买什么,那些小霸王、步步高复读机什么的,也买。她不知道刘志鸿已经到了看到这些就胃疼的地步。白天她在宣传部忙,晚上就忙刘志鸿。给他做好补脑子的夜宵,象望子成龙的妈伺侯马上要参加高考的儿子那样周到。当然还不止,她还是个进得卧房的好妻子。在床上,她就象在生活中一样,精力充沛,不知疲倦。这一点刘志鸿非常满意。现在想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刘志鸿才硬着头皮,服从她的安排,坚持了那么三四个月,每天晚饭后两三个小时坐在书房里和英语战斗。两三个小时以后,她就会将自己弄得香喷喷地,温软的身体滑溜溜地钻进刘志鸿的怀中,体贴、温存、娴熟地将刘志鸿带到云里雾里周游一圈。刘志鸿不能否认,如果她不逼他学英语,实在是个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老婆:聪明、体贴、能干、还有妓女一样的床上功夫。就是俗话说的那种:出得厅堂、进得厨房、入得卧房。

可惜这样的日子没有享受多久,她那么聪明,很快发现了他的敷衍。比如,昨天她看到他面前的那本书是34和35页,今天结束的时候她瞟了一眼,还是34和35页,她不吱声,问他进展怎样?他也不说谎、不吹牛,说你以为学英语这么容易,这么容易我早就是教授了。她想想也是,一样地伺侯到他心满意足,指望自己的努力成为他的动力。可是一个星期下来了,才翻了两页,你问他前面那两页的内容,他还是未必会说得出来。

“还生孩子?哼,你这样还能要孩子,你让孩子跟你学什么?”他记得她最初的生气就是从这儿开始的,然后一发不可收。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工作也越来越忙,不要说做夜宵了,有时候晚饭也是刘志鸿自己做了。刘志鸿也不是不会做,可是前几年被伺侯惯了,突然间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刘志鸿连酱油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毫无疑问,她失望了。没想到一个男人竟然会被一个小小的英语难住。她失望了,不大理他了。对于房事,从她的主动热情到刘志鸿厚着脸皮要求了。

“都快十二点了,我们洗洗睡了吧?”有时候整个晚上她好像都在废寝忘食地看一本行政上的专业书,一句话也不跟刘志鸿说。而刘志鸿恰好有些蠢蠢欲动,就委婉地表达出来。

“累了你先睡吧,我再看会儿。”她似乎完全不理解刘志鸿话里的意思,其实她从来都是个听话听音的人。

“一块睡吧。”刘志鸿涎着脸,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开始了最初步的调情。

“别这样,你想来就来好了。”她拂开他的手,勉为其难地站起来,算是给他面子了。而后在床上她不拒绝也不呼应,身体就是身体,从头到尾一样的温度,呼吸也很正常,常常整个过程就是刘志鸿一个人在忙碌。

渐渐地她装听不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远远地避着刘志鸿的身体跟铁块似的,又冷又硬。刘志鸿有些怀疑,以前那个温暖的热情的无限活力的火和现在这块冰怎么会属于同一个灵魂?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刘志鸿提出抗议了。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她面无表情地。

“我从来没有变过,变的是你。”刘志鸿说。

“是吗?那就是我看走了眼。你实在让我失望。”她说。

“我怎么啦?”刘志鸿声音高起来了。

“你自己知道你怎么了?”她才不怕,撂下刘志鸿去另一个房间了。

“今天我们说说清楚,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们得找个解决的办法。”刘志鸿受不了无休无止的冷战,跟着她去另一个房间。

“哼,你这种人,做起这种事情来倒是不屈不饶的;有这个本事,放在正经事上我看看。”她说话有时候刻薄到刘志鸿根本接不了下句。

冷战以后,她理所当然地提出了离婚。

那个时候离婚可能还没有现在这么普遍。她在妇联弥补了许多快要破裂的家庭,说两个人怎么着也比一个人好,都应该互相体谅,组织一个家庭容易吗?刘志鸿有一次有事找她,去她办公室,正好听她在开导人家,说的就是那些话。那时候,刘志鸿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要求离婚。实在想不通,自己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从没有对她动过一根手指,好歹也是个大学副教授,就是因为晋升不上教授?太可笑了,有这样离婚的理由吗?她鼻子里哼一声,一副跟你说了也不懂的样子,弄得刘志鸿老是觉得她好像比院士还厉害,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