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彦看着两封信上歪歪扭扭的字,觉得下次该让人送几本字帖去了,另外再附一本新华字典,只是粗略的一扫,便发现五个以上的别字。
唐果入狱的事知道的人很少,就连唐豆都以为她还在国外读书,桌上唐果的手机又一闪一闪起来,姜辰打来的,唐彦挂断电话。
几分钟以后“胡哥”打来电话,唐果出国前已经跟他取得了联系,等她深造完就去帮他打理“风花雪月夜总会”的生意。
“她进监狱了。”唐彦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一下挂断了电话。
唐彦揉了揉额头,唐果好像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一年前她就是“胡哥”舍掉的一枚小棋子,她居然还跟他联系,这次他亲自给她上一课,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与其让她在国外混两年,不如在监狱磨练她的心智。
监狱做工是三班倒,一批枕头套的单子做完了,唐果被抽调到纺织车间,白天她刚结束服装车间的任务,晚上就进了纺织车间,上百台机器发出轰轰的声响,空气中到处飘着毛尘,唐果不习惯戴口罩,很快鼻子就被白色的毛尘堵住了,连呼吸都困难。
清晨唐果跟着同一区的七个监友,排着整齐的列队,跟在女狱警后面去操场跑步。
监狱长昨天生日,季青跟监狱长和几个狱警打了一晚的麻将,早上顺便过来巡视一下建在监狱里的工厂,他是做军需生意的,跟几个省的监狱合作,将工厂建在监狱,监狱的工厂是不用交税的,工人也是最廉价的劳动力,季青靠着他的军需生意,赚得锅满瓢满。
铁丝网拦着的操场,身着囚服的女犯人们边跑步边喊: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季青停下来抽根烟,女子监狱很难得出现这么一个好看的年轻男人,女犯人们跑着经过季青身边的时候,朝他拼命放电,尽管隔着铁丝网,还是不能挡住她们的搔首弄姿,这批女犯人里,犯坏蛋罪的居多。
季青徐徐吐出一口烟圈,尽量无视女士们对他的打扰。
操场的尽头列队中的一名女犯人晕倒了,“报告政府,427晕倒。”其他女犯人大声的报告道。
唐果醒来已经躺在医务室里了,一道白帘子遮着病床,白帘后面传来女狱医和男人的谈笑声。
“有咖啡吗?”季青笑盈盈的问。
“在宿舍,我去拿。”女狱医脸一红,小碎步的走出去。
刷一声帘子被拉开,“娇娇。”季青目光沉沉的凝着唐果苍白的脸。
“你能救我出去吗?”唐果木然的问。
“我会想办法调你去做图书室管理员。”季青俯下来伸手去触摸她惨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唐果忍着恶心,一动不动的躺着。
季青的手指在半空中停住,初见她时,他十八岁,她十四岁,她在劳教所服刑,他来陪当时还是劳教所所长的妈妈过暑假。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十九岁时,他们的恋情被撞破,他被家人强制性送出国,后来他回来找过她,他知道家里人的手段,不相信她被释放,于是他做起军需生意,跟监狱合作,希望能在某一个监狱找到她。
再次遇见她,她已经变成了姜辰的老婆,他报复性的去追叶子晴,只是他没想到叶子晴会爱上他,会跳楼……
女人或多或少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印象特别深刻,尤其唐果还跟那个白衣少年谈过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在果晴咖啡馆,第一次见到以叶子晴男朋友身份出现的季青,唐果就认出了他,他没怎么变,只是没了从前的稚气。
私下唐果劝过叶子晴,让她不要跟季青走太近,他不是个好人。
叶子晴没听,最后她用那样的方式坠落在唐果面前,不是没有报复的意思,季青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从她嘴里打听这些年唐果的事,所以她给他下迷药,发艳照传到网上……
“我一直在找你。”季青缩回手,握成拳,在国外他混过,换过许多的女人,他认真的想要投入每一段恋情,可是她的影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经久弥新,时间越长,他越是想念她。
还好狱医很快拿着速溶咖啡去而复返,唐果闭上眼睛,心绞着疼,不是因为这个叫季青的男人,而是因为一个软软的小家伙,从劳教所出来,她穿着宽松的衣服,肚子上缠着厚厚的布,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谁也没看出来,她小心的掩藏着,可她出狱后再没能见到季青。
她去发廊打工,她是在倒垃圾的时候生下一个男孩,宝宝有先天性心脏病,一天一万的住院费,逼得她走投无路,她开始接客,孩子死在了医院,当时她还在忙着接客赚钱,这个孩子只活了八个月。
后来她几乎记不清季青的长相了,却一直记得那个软软的小家伙。
狱医说她贫血需要静养,唐果有了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第二天她就从厂区调到了监狱图书馆。
姜辰查到唐氏集团的一个股东因为操控股价而入狱,只是他没想到入狱的竟然是唐果。
虎毒尚且不食子,对唐彦的手段,姜辰再一次的深深领教了,如果当初他接下唐氏集团这个摊子,现在一身官司的恐怕就是他了。
姜辰打电话给季青,让他帮忙查一下唐豆去了哪所监狱,在国内的人脉,他远不及季青。
“查不到,一定是唐彦动了手脚。”很快季青就打来电话。
挂了电话季青去监狱图书馆,这段时间他来得很勤,他捐了一万本书给图书馆,还在图书馆装上中央空调。
唐果身着囚服站在梯子上整理书架,“我来。”季青卷起衣袖走过去。
唐果爬下梯子,主动帮他扶着梯子,季青受宠若惊的看了她一眼,唐果将一只手缩进宽大的袖口里,转身去后面的书架,手里藏着季青的手机,好久没偷东西了,她的手艺倒是没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