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皇帝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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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男人靠不住

整天忙着争夺地盘的汉王刘邦,收到了老父、老婆被楚军俘虏的消息,象征性的洒下了几滴英雄泪,骂了半天大街后,继续指挥部队与楚军作战。项羽则发出了寻人启事,满世界地寻找义兄坐下来谈判。吕雉在楚军营中艰难度日,随时面临着死亡威胁,她希望丈夫打胜仗、同时又害怕汉军大捷,她无时无刻不在痛苦和矛盾中煎熬。可以说刘邦此时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吕雉的痛苦之上,汉军在作战中每获得一次胜利,刘邦是乐得合不拢嘴。吕雉可遭殃了,她就成了“出气筒”,不仅要面对霸王的雷霆之怒,还有楚军其他将领的恐吓与刁难,来找她撒气的人一拨接着一拨,都叫嚷着要宰了她,一个女人时常承受着如此死亡威胁,居然没有崩溃得精神病,奇女子!她每天最自由的时段是在梦中,白天有看守监视着、承受着楚军对她的蛮横与无礼,只有夜晚睡觉的时间是最惬意的,我做梦没人能干涉得了吧?她的一切行为都受到了约束,做梦这种潜意识的行为无人看管,也管不了!所以,吕雉每天就盼着快点进入梦乡,在梦里她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她曾经无数次梦到骑着白马的王子来接她回家,却总有一个讨厌的声音在她耳边絮叨:“骑白马的不一定都是王子,还有可能是唐胜!”她真真儿地看到刘邦领着队伍杀进楚营带她回家,醒来后却发现这又是一场梦而已!

吕雉从希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从绝望再到希望,周而复始、循环罔替,她的神经和心灵一遍遍地承受着打磨与煎熬,这场令她厌恶到了极点的楚汉战争丝毫没有落幕的预兆,她日思夜想的丈夫始终没有出现在视野当中。

刘邦在干啥?在躲着项羽。

谈判是双方的,我不给你坐下来谈的机会,你手中的人质就是没用的筹码,想用家眷威胁我,项老弟你还嫩点!

被气得哇哇乱叫的项羽就是逮不着与刘邦对话的机会,项羽想当着刘邦的面喊一个一、二、三,不服我就杀人质咋就这么难!

千载难逢的机会终于来了,楚汉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双方对峙于广武,为了打破僵局,刘邦来到前线视察部队。恰好项羽也在楚军最前沿,他看到刘邦站在汉军的工事上正在往这边眺望。乐开了花儿的项羽声若洪钟地喊道:“老刘,吃了吗?”刘邦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顺声观瞧看到了他最不想见的人,没办法,既然已经面对面了,人家又那么热情,再装作没看见拍拍臀走人,那就有点太不害羞了!“噢,原来是羽弟呀,好久不见,有事吗?”刘邦被迫开了腔。

曾经的结拜兄弟隔着广武涧展开对话,客套了几句后项羽直入主题:“老刘啊老刘,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把老爸和老婆全都丢给我养,一点伙食费也没交,你还追着我往死里整,太不讲究了吧?”刘邦一脸无辜地说:“哎呀妈呀,大兄弟,我说我到处找老婆没找着,原来在你这里啊!没有事,有你照顾你嫂子我就放心了,你说这兵荒马乱的,要是落到别人手里,那还不得出点啥事咋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项羽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他一介武夫本来就不善言词,被眼前这个无赖大哥一搅合,半天没答上腔。刘邦想趁着义弟愣神的功夫脚底抹油,小项一看老刘要跑,顿时火冒三丈,我真是见过不害羞的,就没见过如此不害羞的,老婆都被我俘虏了,还有心思跟我扯哪些个没用的呢,缺心眼吧!“刘邦休走,俺还有话要说。”项羽气呼呼地喊道。刘邦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啊!那什么,羽弟,就别留我吃饭了,都挺忙的,回吧,别送!”项羽脸都气绿了,磕磕巴巴地说:“你个王八犊子,我削死你、你信不?还、还吃饭,把你老爸煮了下、下酒。”东北话都整上了。刘邦一看霸王这回是真急眼了,人家都挑明说要干掉刘太公了,再不回应真没法交代了,于是大义凛然地说:“别介,咱俩拜过把子,我爹既你爹,你要忍心烹了咱爹,分一杯羹与我如何?”项羽当场口吐白沫,晕厥!

楚方120急救车风驰电掣赶来,经过军医紧急抢救,项羽方才苏醒过来,他把自己能掌握的骂人粗话,统统骂了刘邦一遍,邦不为所动。

汉王刘邦刚才的一番无赖话,项羽听了七窍生烟。还有一个人也听了个真真切切,那个人就是吕雉,她原本是关押在楚军营纵深处,楚霸王一面与刘邦对话,一面打手势叫士兵把吕雉带上来,想用他要挟刘邦。还没等人质上场,绑匪先气晕了,吕雉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这回是彻底看清楚了夫君的嘴脸,对回家再也不报任何幻想和希望。绝望后的女人必将迸发出更加强大的潜能!

吕雉没有害怕,更没有掉眼泪,她知道刘邦连他老爸的安危都置之度外了,更别说她这个外姓人了,夫妻情分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吕雉暗暗发誓,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将来她还要做一个主宰他人生命的王者!

楚汉争仍在继续,吕雉的人质生涯仍在继续,她除了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提防随时可能袭来的危险,还要照顾刘老太公的生活起居,有好吃的先给公公吃,有保暖的衣、被先给公公穿、盖,丝毫没有因为丈夫的无情而殃及公公,多么好的儿媳妇儿呀!多么善良的女人!

刘太公还不知道儿子与项羽的对话,整天幻想和等待着汉军会来拯救他于水火,总是念叨着:“雉儿啊,我的好儿媳,难为你待我这么好,等邦儿来接咱们回家后,我一定让他好好对你。”刘太公每提及一次刘邦,吕雉的心就会被刺痛一次,她只有默默地承受,同时还得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心里在滴血,脸上却要时刻保持微笑,锻炼人啊!

多亏了一个好人的帮助,吕雉的俘虏生涯才不至于全是伤心回忆。这个好人是审食其,他是同吕雉、刘太公一起被俘的,他在沛县的时候就是刘家的“男保姆”,如今又同与刘家人沦为阶下囚,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和照料妇女跟老人,因为他们是一个组合。

“被俘三人组”在楚军中度过了长达两年多的时光,审食其带给吕雉的是太多的感动,他的帮助、他的鼓励、他的扶持、他的开导等等等等,都为一个站在悬崖边上、濒临崩溃的女人提供了坚持下去的莫大动力!

审食其在此刻充当了吕雉的精神支柱、走出黑暗的引路灯塔。患难见真情!

公元前203十月楚汉战争接近尾声,双方达成《鸿沟议和》,鸿沟以西归汉,鸿沟以东归楚,明确了楚河汉界。项羽遵守协议放了吕雉等人回家,引楚兵东归。

吕雉结束俘虏生涯回到刘邦身边,她归心似箭、她日夜兼程,她盼望着早一点见到丈夫、回到自己温暖的家。

汉军大帐之中,汉王刘邦正襟危坐,吕雉、刘太公的归来并没有引起过度重视。刘邦走下宝座抱住老父亲痛哭流涕,甭管真心假意,眼泪确实掉了不少。吕雉站在一边环视帐中情形,她看到了一个女人跟在丈夫身后,此女子年轻貌美、步履轻盈,一看就知道小时候肯定上过“舞蹈班”。满脸鼻涕眼泪的刘邦又来拥抱吕雉,夫妻二人紧紧相拥,吕雉的心头却升起了一种隐隐的陌生感,她感到彼此的身体虽然靠得很近,但心却像是渐行渐远!

刘邦看出了原配夫人的表情变化,他连忙回身说道:“戚姬,还不快来见过王后。”那个被唤作戚姬的女子慌忙上前给吕雉行跪拜礼,说道:“奴婢见过王后。”吕雉心里就是有一百个不愿意,嘴上却说:“起来吧妹妹,不用拘礼,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刘邦在一旁解释道:“夫人离开我太久了,我身边又没个人照料生活起居,就纳了戚姬为妾服侍左右,没跟夫人商量,夫人不会不同意吧?”吕雉满脸堆笑地说:“怎么会不同意,有妹妹待我照顾夫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刘邦大笑,戚姬暗喜,吕雉心寒。

重逢总是短暂的,离别才是永恒的主题。吕雉刚回到汉军中几天后,刘邦借口部队有大仗要打、家眷在军中多有不便、后方根据地汉中不能没有自家人坐镇等理由,让吕雉带着刘太公一干人等回长安。吕王后旧业重操,又踏上了漫长的留守太太之旅,戚姬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头狂喜。

长安的街道很长,长安王宫的城墙很长,长安的夜晚同样漫长!

吕雉嫁给刘邦到现在算起来已经快二十年了,结婚头十年夫妻二人感情很稳定,那时的刘邦仅是个小小的亭长,生活过得虽然艰辛,但不失快乐。婚姻步入第二个十年,刘邦先是丢了公务员的饭碗上山为匪,后来三年反秦,四年楚汉战争,他的行市逐渐看涨,身份也愈加显赫,但是夫妻倆却是聚少离多,感情越来越疏远。还不到四十岁的吕雉就已经独守空房、无人问津,守着个偌大的、冷冷清清的王宫孤单寂寞地度日,她心底里一定在重复着一首歌《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