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对面望着我的元觉大师又是一声佛号,而后便是那般悲悯地眼光瞧着神情已然恍惚的我。
忽然之间,一阵悲从中来,我张了张口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我说不出话,我说不出那个“薨”字来。自从龙嘉寰登基以来,他内外兼修,奠定了我大齐****之后的百姓安乐,国事昌明,他绝对称得上是一位明君。
如今不过三年,不过三年而已,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够?
我回眸望进人群中被围拢了的龙嘉寰,那个伟岸的身躯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明黄色的龙床之上,尊贵却悲凉无比。
隔着那么多的人,隔着那么慌乱抢救皇上的太医大夫,我却清晰能够看到他的眉梢眼角含着的分明,分明便是对他心中那个最为美好的女子的无限留恋和不舍,他怎么能够?
可是,他却真的是就这么走了,留下她一个人,自己先走了……
我愣怔着重新转过眼来,手上紧紧握着的,是龙嘉寰方才亲手交到我手中的书函,以及密诏。
“阿弥陀佛……”元觉大师仍旧紧紧地扯着我的衣袖,道了一声佛号,他才轻声叹道,“有生便有死,生死乃常事。倘曲大人有兴趣,老衲愿意在日后将一个无人知晓的故事说给大人听。”
用力吞咽下喉际的哽噎,我怔怔抬眼,对上的,是元觉大师一张满是惋,却洞悉世事的慈悲面容。
……
区区令史一职,本来只是朝廷之中可有可无的一份差事,可是位居令史的我却不同于其他人等。因为从位两年多来,我于表面身为大齐朝廷的一名小小令史,可是实际上的我,却赫然是龙嘉寰暗中筹备大齐军事力量的一支暗人队伍的首领。
当年龙嘉寰将我自建州抽调回帝都,曾经秘密会见于我,他言辞恳切,神态坦诚,口口声声为国为家。
于公,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才平定下来的大齐再次因为内乱而动荡不安;于私,此前才受过龙嘉寰战场挡箭之恩的我如何能够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