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活从喜剧变成闹剧,那么,悲剧还会远吗?
我从来没有想到在我的订婚宴上会再次遇到那个男人。
林哲辛拍着他的肩膀,欢天喜地的向我介绍,“染让,我的好兄弟江慕舍!”
那一刻,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若不是陶静在一旁搀着已有几分醉意的我,我怕自己连支撑身体的力量都要丧失。
“慕舍,我的未婚妻苏染让,你嫂子很漂亮吧?哈哈……”林哲辛洋洋得意地炫耀着他的幸福和喜悦,“臭小子,很多年不见啊,越来越帅气了!什么时候带弟媳给哥们瞧瞧?”
江慕舍温文儒雅的笑容中掠过一抹讽刺,好看的薄唇微微勾勒出淡淡的弧度,他微笑着看我,面容略显疲惫,我的苍白映入他眼底,呈现出摇摇欲坠的姿态,他伸出那双修长好看的手,琥珀色的深眸含着一抹意味深长,“鄙人尚且单身,嫂子很漂亮。”声音很好听,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两句完全没有关联的话听得我心惊肉跳。
看着悬在空气中的那双手,干净修长,筋脉分明,掌心有微微的薄茧,破碎的记忆倾时如潮水般涌来,我的身体不可自抑地颤抖,两年了,我以为我忘记了,可是当这个男人再次出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明白背叛的耻辱已经如刻在十字架上的罪恶,无法剥落。
看着那双曾经在我身体上烙过印记的手掌,我连一个礼貌性的回握都办不到,他笑了,爽心悦目,带着某种欣赏困兽的惬意凝望着我,硕大的草坪,阳光充足而温暖,他刚好站在日光那头,高大的身影形成一片阴影,而我,恰巧被罩在其中,周遭的阳光仿佛都被他夺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寒。
身体的大半力量倚靠在陶静身上,我突然觉得好疲惫,对林哲辛说,“阿辛,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看看……”林哲辛见我脸色有异,担心的伸手探探我的额头。
我轻轻抓下他的手,微微一笑,“别担心,只是刚刚喝得有点多,现在头晕晕的想睡觉而已。”
“好吧,那让静儿陪你去休息,刚好我跟慕舍多年没见,正要好好谈谈心呢!”
“好,你们慢聊。”我始终没有再看那个叫江慕舍的男人,面上勉强维持的笑容僵硬得快要龟裂。
原来他就是江慕舍,哲辛曾多次夸赞过的好兄弟,那个传说中睿智超群的男人。
原来,那晚是他……
“等下!”林哲辛突然大叫一声,我有些诧异地回头,只见他紧忙两步冲过来,搂住我便是一记响亮的吻,“宝贝,亲下再走。”他笑得贼兮兮。
我也乐了,心中的窒闷才要消退,一转眼却对上江慕舍似笑非笑的眼,我神色一僵,转身离开。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断有人道喜,有人打招呼,我都恍如未闻,只觉脚下虚浮,飘飘忽忽踩不着实处。
陶静忍不住回头瞧了几次江慕舍的方向,恬静的小脸上闪烁着兴奋的神采,“染让,哲辛的那个朋友好帅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我愣愣地没有答话,听说他自小心脏便不好,要依赖昂贵的药物才能支撑,高一下半学期辍学去美国动手术了,自此再未回国。
“他是哲辛的同学还是朋友啊?”
我兀自摇头,不想谈及此人。
是了,哲辛说他自十六岁出国,就再未回来过,也许我认错人了。
我希望是认错人了。
可是,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他的掌心,就算只是那么混账那么混沌的一夜,我依然记忆深刻,因为我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在那方面会那么镇定而妥帖,仿佛面临的不是一场激情如火的狂潮,而是严肃圣洁的洗礼,他耐心地将我身上的每件衣服一一脱下,折叠好放在床头,再将自己身上每件衣服也慢慢脱下,然后慢条斯理地折出标准而好看的形状,我呆呆地看着他,醉眼迷蒙,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他仿佛在等待,也许是我的反悔,也许是我的尖叫,可我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无法回神,若不是他高涨的欲念藏也藏不住,我会认为他不行或者我不够魅力。
终于两个人赤裎相对,彼此都有些尴尬,我将自己深深藏在被褥下,只露出一条纤长雪白的腿,闭上眼睛,就算醉得很沉,却始终有几分羞涩。
过了许久,久得我快要忍不住那股羞辱尴尬打退堂鼓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一轻,被褥被掀开,紧接着,一条更重的“被子”盖到我身上,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缘故,我浑身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他的大手抚摸着我的眉眼,他的掌心有微微刺人的薄茧,割在我柔滑的肌肤上,有种醉人的痒,我忍不住扭动着躲闪,须臾,只听上头传来一声轻叹,他低头咬住我的耳根,声音微微沙哑,如砂皮摩擦着粗糙的瓷器,“会后悔吗?”
我们生活中少不了这么一个朋友,爱闹,爱笑,爱凑热闹。
会后悔吗?会后悔吗?
我不知道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会不会后悔,我只知道此刻心中就有股怎么也浇不灭想要毁掉一切的冲动,我很痛苦,喘不过气,我想报复,我要他痛,比我更痛,我想捅他一刀,也想捅自己一刀,我想死,也想拿他的脑袋撞墙,我想同归于尽,我心中只有仇恨,这种仇恨也许能从这个陌生男人身上汲取少许安慰,也许不能,我知道这样的报复并不能真正令我解脱,可是我停不下来,理智已经无法控制我疯狂的举动,我只想不停地自伤和伤害别人!
双腿慢慢盘上他的腰际,我笑得妩媚动情,眼底是义无反顾的决绝,“这样的回答满意吗?”
男人的身体陡然一僵,他深深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在揣摩着某种交易或是买卖,渐渐地,他的深眸一点点变得坚毅而澄澈,低头啄着我的唇角,细细描绘着我的唇形,他突然笑了,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笑,他意味深长地说,“你会后悔的。”说完,一记深吻袭来,再不给我任何思考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