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有些沮丧地将脑袋轻轻搁在我肩头。
良久,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虽然明明恨死他了,但就是见不得别人说他不好,染让,我觉得我真的没救了……”窦果果一副很挫败的样子。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是握紧她的手,给她支持的力量。
两个难姐难妹互相依偎,疼痛而受伤的心彼此汲取着对方的温暖。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一看,是朱未迟,这家伙说打个电话的人打了个把钟头了!
正想质问他去哪儿了,朱未迟却劈头问,“染让,你去哪儿了?”
我一愣,旋即回道,“我和果果在公园散步呢。”
朱未迟迟疑了下,说,“让果果接电话。”
“哦。”我将手机递给果果。
果果接起,听到那头问了句什么,她微微苦笑了下说,“见到了。”然后朱未迟又问了句什么,果果回说,“还行吧,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了什么。”朱未迟大概说了句‘再见’之类的,果果说,“回见,拜拜。”挂了电话。
我忍不住问,“朱未迟说什么?”
窦果果嘻嘻一笑,“你家大叔真是体贴入微,生怕你没遇到林哲辛受打击还特地让我接电话,直到我说见到了他才松了口气,看来林哲辛知道你住院的事一定是他说的,只是不知道你家大叔是用什么手段把他骗过来的,按正常的逻辑,林哲辛现在还没消气呢,怎么肯来看你?”果果对我眨眼,“说不定是你家大叔将他绑架过来的哈哈……”
“窦果果……”我对她表示无语。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果果收住笑容,“不过说真的染让,这个朱未迟真真不错,不像林哲辛急脾气,也没有江慕舍的怪癖,像他这么个正常的优秀男人,现在真的打着灯笼也难找了,人家都三十二了苏染让,你耽搁了人家多少青春年华,难道就不要负责任吗?”
我仰天长啸,“窦果果,你是不是嫌我还不够烦?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
“好了好了。”窦果果忙投降,“不逼你,绝对不逼你了,反正你天天卧床,有的是时间琢磨这个问题,不过呢,你是要好好琢磨琢磨这个问题,你想啊,就算你百般讨好林哲辛最终感动了他,令他回心转意了,你就确保他不会介怀此事?就不会他日旧事重提?你们之间的感情就依然完美无瑕、洁白如玉?”
“窦!果!果!”我咬牙切齿地瞪她,“你胆敢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护士用胶带把你的嘴巴粘起来!”她说的问题我何尝不知何尝不懂?可我就是放不下林哲辛,我怎么都放不下,我该怎么办?
有些情,再也回不去从前,有些伤,再也不可能复原。
窦果果见我真的动怒了,吐吐舌头,做了个将嘴巴缝起来的动作,然后就真不说话了。
我们一起坐上电梯上五楼,我的病房是506,窦果果挽着我的手臂,经过502房时,果果迟疑地顿住脚步,然后将耳朵贴近半掩的房门,我对她有些无语,忍不住扯了扯她的手臂,“果果,很无聊你知不知道?”既然躲在人家门口偷听?会不会太八卦了?
“嘘!”窦果果对我做个噤声的动作,将耳朵贴得更近了,压低声音对我说,“我听到里面有女的在说话呢!”
我有些哭笑不得,“果果,人家里面有没有女的在说话关你什么事啊?你怎么这么八卦呢?”
窦果果“咦”了一声,“怎么没动静了?”话音刚落,房间便猝然被拉开,我和果果毫无设防,都吓了好大一跳,而窦果果同学还撅着屁股将耳朵贴在人家门上,我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惜,窦果果那厮还紧紧拉住我不放。
我假装很若无其事地东站西望着,却听窦果果“嘿嘿”一笑,“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小姐呢。”
江小姐?
我心头一惊,忙看过去,却见江妤薇笑脸迷人地盯着我,“好久不见啊,苏染让小姐。”
我皮笑肉不笑着,“不算久,离上次江小姐参观我的画廊也不过十天半个月的事吧。”
“苏小姐的画很有特色,令人无法忘怀。”
“谢江小姐谬赞,您过于夸奖了。”
“苏小姐不仅画好,人更美,同样令人无法忘怀。”江妤薇别有深意地笑着,她今天穿着一袭剪水旗袍,绣着大朵大朵水墨般泼洒的莲花,花姿缭绕,仿佛有暗香浮动一般,很有分寸的长及膝盖,露出漂亮修长的小腿,旗袍很贴身,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贤淑中透着一种别致的端庄气息,她甜甜地笑着,仿佛那肩头绽放的莲。
我淡淡一笑,“江小姐才是令人无法忘怀的佳人,与江小姐相比,染让惭愧难安。”
“怎么会?我们这般不过是庸脂俗粉,苏小姐才是天生丽质。”
果果听着我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战,终于受不了了,“你们就别互相吹捧了,你是美女,你也是美女,大家都是美女,这样行了吧?”
我很不喜欢江妤薇那种仿佛已经看透了我的眼神,微带嘲讽,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好像我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一般,很讨厌看着别人算计我的样子,微微蹙了下眉头,我拉住窦果果,“江小姐,很高兴见到你,我和果果还有点事,就不叨扰你了。”
我们转身欲离去,却听到江妤薇在背后不紧不慢地问,“几号病房呢?苏小姐。”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正不知该如何回避这个问题时,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淡淡地不耐烦地说,“别去烦她。”
我一惊,是江慕舍,身子微微僵硬了,这是江慕舍的病房?难怪窦果果刚才那么八卦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江妤薇“咯咯”娇笑起来,笑声中却微带苦涩,她说,“穆舍,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江慕舍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砰!”将门关上了。
“走。”我扯了一把犹在发呆的窦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