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故意拖长音,“我明白了,你是怕坏了你江医师的名声对不对?”
“没有!”江慕舍只差没指天发誓了,“绝对没有!”
“那就躺过来!”我拍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
江慕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一副备受委屈的样子,“染让,我发现我以前可能不大了解你,我现在才知道你好霸道!”不清不愿地躺了进来,我瞧着他小媳妇的模样,忍住笑,故意很无耻地说,“那你是不是后悔了?我告诉你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江慕舍原本是背对着我的,听了我此话他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表情好凶恶的样子,“苏染让,有胆你再说一遍!”动作幅度太大,小床剧烈惨叫,江慕舍突如其来的动作险些将我吓得跌到床底下,拍拍被吓坏的小心肝,我知道惹恼了某人,忙嬉皮笑脸地说,一边试图挣脱一边巧言善变,“来不及!绝对来不及了!”
江慕舍这才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却从我的脖子下探过去然后将我一把拉进他的怀中,我顺势便将脸枕在他的胸口,一边玩着他衣服上的钮扣一边调侃他,“你看,床不是挺宽敞的吗?刚好够我们两个睡呢……”这是他第一次睡我的床,我知道其实对他来说这样的突破真的很不容易,医院的病床在正常人眼中都是不干净,很多病菌的,尤其他这种很洁癖的人看来更是觉得肮脏不堪,睡在上面一定比睡在垃圾堆里更难受吧?
我要慢慢帮他改掉这样不正常的洁癖心态。
我偷偷打量着江慕舍的神色,只见他漂亮的眉峰皱成一个小山丘的模样,似乎极力在忍受着什么,我抿嘴笑,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感觉他不安的挪动着,忍不住调笑,“身上长虱子了?”
江慕舍没听出我是玩笑之语,忙点头附和,“染让,你也觉得这个床不舒服?”
“你这是心理作用,刚刚不也睡了这床的吗?”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丢哪里都睡香香,现在身体恢复了就觉得我床不好了?”我故意推开他,生气地转过身去,“我这床太脏了!不喜欢睡就回你的值班室睡去!”
江慕舍立刻贴过来搂住我的腰身,“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这床很好,很干净,别赶我走好不好?”
我的背贴着他的胸口,这个姿态熟悉地让我想流泪,于是我真的不受控制地留下眼泪来。
我并不知道自己在哭泣什么,但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江慕舍见到我的双肩在轻微抽搐着,立刻意识到什么,忙将我的身子扳过来,我措不及防,泪眼对上他焦急的眸光,“染让,你怎么了?”我忙用手臂盖住脸,挡住他关切的目光,却止不住哭泣,止不住流泪,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但是确定不是因为方才的事。
“染让,你到底怎么了?”江慕舍试图扯开我的手臂,我却死死不肯,“对不起染让,我没有嫌弃你或者你的床的意思,只是我……我一时间还没能调整过来,对不起,我一定会努力的,你别伤心了好不好?”江慕舍以为是因为方才的事,不断道歉着,“对不起,别哭了好吗?你哭得我心里难受极了……染让……”
我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得更厉害了,哭得险些岔了气,江慕舍却只是任由我抱着他,温柔地抚拍着我的背,他似乎慢慢明白过来什么,抚摸着我因哭泣而汗湿的鬓发,温柔地说,“染让,要不我还是回值班室吧?”
江慕舍何等聪明何等敏锐的人,他立刻感觉出我不是因为方才的事在哭泣,他如此问,一是试探我,二是尊重我,他一向将我的感受放在首位,我很讨厌他这种委曲求全的性格,只懂得退让,不懂得争取的寡淡,忍不住愤怒地推开他,撇开头,闷闷地说,“你走吧。”
江慕舍当真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去。
当我听到他关门的声音时,我气得大骂,“混蛋!走了就别回来!”可惜,他已经听不到了。
我颓然躺在床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半晌,才抹掉脸上的泪痕,心中犹自气闷,勉强爬起身下床,我走向洗手间,想要洗把脸,却发现门后坐着一个孤寂的身影,他出神的望着白色的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样的神色,很无助很忧伤,令我的心莫名揪痛了,原来那个笨蛋没有走……我心头蓦地惊喜。
若无其事的打开卫生间的门,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他,他猛地抬头看向这边,我却装作没看到他一般走进了卫生间,待我梳洗完出来,令我错愕的是,房中竟无一人!
那个笨蛋跑了?
我叉腰,老娘这次是真生气了!
终于到了出院的日子,朱未迟那个家伙总算露面了,他看到我和江慕舍眉来眼去的模样,立刻露出一副很心痛的模样,特地走上前来亲昵的摸摸我蓬蓬的脑袋,满脸遗憾地说,“唉,我可爱的小染让又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我瞪他一眼,“那是因为你不够努力!你算算,有多少天你没来看我了?光送东西不露面,一点诚意都没有!”
“就是。”窦果果附和着我,一边帮着我收拾东西一边加入批斗队伍,“整天不见人影,你到底在忙什么呢?害我们染让无聊死了,只好先拉个江慕舍充充数……”
“只是充充数啊?那就代表我还有机会了?”朱未迟走到果果身边,对她挤眉弄眼的。
窦果果刚要回他,突然接触到江慕舍杀人般的目光,忙吐吐舌头,“就你还有机会?一个林哲辛已经叫你等了八年,我们江慕舍至少要你等八十年才有机会!”
“窦果果,你也太阴毒了吧?”朱未迟连连跳脚,便故意跟窦果果作对,她收一件他就弄乱一件,气得果果追在后面又打又骂,整个病房一瞬间成了战场,我和江慕舍看着追逐打闹的两个人,突然间觉得他们两个还挺般配的,朱未迟生得漂亮,果果配他,倒也不逊色,江慕舍慢慢探过手轻轻与我十指交握,我心头一颤,目光投向他,他对我柔柔一笑,缓缓低下身来,轻轻跟我咬耳朵,“我觉得他们两个……有点意思……”我揉揉被他吹得痒痒的耳朵,明白他口中的‘有点意思’是指对彼此的意思,忙赞同地点点头,诡诡地笑,“我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