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哲辛,父母双亡,现在又出了严重的车祸,身边没有什么积蓄,曾经的女朋友也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已经如此悲惨了,如果我现在再狠心不管他,就真的太残忍太无情了!
念头在脑中只是转瞬间的事,我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只是对于孩子该如何处置,我始终拿不定主意,那是我的骨肉,无论如何,我也不忍心伤害他。
重新走回林哲辛身边,我轻轻蹲下身子,深深地望着他,“阿辛,我决定了,我会跟江慕舍分手,一心一意留在你身边,照顾你,陪伴你,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一辈子在一起。”我说完此话时,房间里一片静籁,似乎连一丝呼吸的气息也不存在了。
我看着林哲辛,他也看着我,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被我的话吓住了,我忍不住伸手去推一推他的胳膊,林哲辛这才回过神来,他笑了下,笑容微微苦涩,轻轻地问,“这又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吗?”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我愧疚不已,“不,这不是谎言,是承诺。”心中凄然,面上带笑,“可以兑现。”
林哲辛仔细看着我的脸,半晌,才露出一丝笑容来,“真的?”他问我,想再次确定。
我重重点了下头,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眼眶微微湿了,“真的。”
“勉强吗?”他问我。
我微笑着摇头,“一点也不。”
“为什么?”他依然不信,需要给他一个切实可信的理由。
我面不改色,淡定地回他,“因为我都记得了,我们曾经那么相爱,又因种种矛盾、误会分开,我发现自己还是爱着你,还是忘不了你,所以,我回来了,林哲辛的苏染让,回来了。”
“什么时候记得的?”
“今天。”我眼睛一眨不眨。
林哲辛的笑容加深了,“骗人,苏染让是个大骗子!”
我依然微笑,骗与不骗,真的很重要吗?重要的是结果。
林哲辛伸手抚向我的脸,我顺从地贴近他的掌心,林哲辛安静地微笑,“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只要你回来就好。”
我垂下眼睑,不允许悲凉的情绪倾入内心,握住他的手掌轻轻贴着我的面,“那你会听我的话吗?”
林哲辛笑,“林哲辛只听苏染让的,永远无条件服从。”
我轻轻吐了口气,将心底那份沉重的失落感深深吐了出去,转首看向陶静,她苍白的小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染让,哲辛,恭喜你们!”她仓皇而逃。
我抬头看向林哲辛时,却发现他的目光愣愣地望着陶静离去的方向。
我打趣道,“爱上她了?”
分手,说不出口,还想和你在一起,只是我们不可以。
林哲辛面皮微微一红,不知是恼怒还是别的缘故,“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觉得静儿帮了我那么多,而我什么都给不了她,觉得愧疚而已。”
我揭穿他,“你可以给的。”
“染让,你知道我的。”林哲辛深深地看着我,“除了你,我林哲辛这辈子不可能爱上别的女人。”
从他眼底,我看到消失了许久许久的深情,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我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许下的承诺就是欠下的债,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和欺骗林哲辛的一片真心。
而且,我们俩都是草根命,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这么想着,我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些许。
对于江慕舍,要我当面对他说分手,我做不到,就怕自己一个心软又反悔了,而林哲辛已经经不起我三番两次的折腾了,他的精神经受不起,身体同样经受不起,望着林哲辛包得像个粽子般的手,我思索着如何对江慕舍开口。
发个信息给他,慕舍,我们今天晚上去‘香荟园’吃饭吧,七点,我有事跟你说。
一会儿,江慕舍回了一条信息,好的,我们晚上一起去。
我回他,不了,我先去,等你。
那头立马回来信息,什么事?
江慕舍好敏感,一点点风吹草动他都能洞察。
怕他起疑,我立刻说,我有事要办,刚好离那边近,办完事就直接在‘香荟园’等你。
这时那头才似松了口气,回了一个字,好。
发完这几条信息,我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身处何处。
林哲辛什么都没问,只是主动用他那只包满纱布的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我突然就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不想林哲辛多心,我忍了又忍,憋了又憋,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忙站起身,说了句,“去趟洗手间。”便冲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我便蹲在地上嗷嗷大哭起来。
仿佛胸口破了个大洞,冷风“飕飕”地吹,我通体冰凉。
心,好痛好痛,痛得喘不过气,我不确定自己这样的状态还能与江慕舍平静地说分手。
心中暗暗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竟然我有逃避不了的责任,给不了他想要的未来,就放他自由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林哲辛大睁着通红的眼直直望着白色的墙壁,我心头一惊,忙跑过去,关切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怎么眼睛通红的?”
林哲辛不说话。
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烧的迹象。
“阿辛,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要告诉我啊?要不然我去帮你请大夫……”我正欲走,林哲辛却及时唤住我,“染让……”他声音嘶哑得厉害,仿佛几天没有开口说话的人,“我心里不舒服,很难受,特别是看到你那么伤心那么伤心的时候,我好难受……”他悲悯而祈求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像是憋足了一股劲儿地扭开头去,“你走吧!”
他叫我走……我心头微微一暖,继而心疼了,“阿辛,我不走,以后都不走了,如果我们再次走散了,我就站在原地等你,等你来找我。”
林哲辛没有转过脸来,只是他身体轻微的颤抖泄露了他澎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