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未迟转头看了我一眼,我瞪他,用眼神警告他,看什么看?我可是有男朋友的!
朱未迟立刻摆出一副很遗憾很伤心的模样,“唉,到现在都没人喜欢我……”
童童忙安慰他,“不怕不怕,童童喜欢朱叔叔。”旋即,趁虚而入,“那童童做朱叔叔的女朋友,叔叔是不是就不难过了?”童童奶声奶气地样子好可爱,小脸蛋嘟嘟的,眨巴眨巴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兴奋地说。
纵然朱未迟定力再好,还是被吓到了,他边抹汗边对我说,“你们真不愧是姐妹,说起话来都是一样的惊心动魄。”
我“咯咯”笑,“我可没要求做你女朋友。”
朱未迟正对小童童有些招架不住的时候,幸好父亲来解围了,将调皮的童童拉到一边,继母端来煲好的排骨汤,所有人都了坐下来。
席间,父亲不停给朱未迟夹菜,继母不停给朱未迟盛汤,不断问他味道怎么样?合不口味?是咸了还是淡了?害我连说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事都说不上,完全插不上嘴!
朱未迟看到我一脸郁闷的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到我碗里,轻声说,“给你吃豆腐……”这暧昧的一语双关听在父亲和继母耳中可是别有深意。
我瞪他一眼,用力将豆腐捣烂,“吃你个头!”
“染让!”只要我有一点点的出言不逊,父亲就会及时警告我。
我有些憋闷地埋头吃饭。
“对了!”父亲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忙站起身匆匆回房,一会儿,他拿出个信封给我,“你的邮件。”
“谁啊?”我很诧异。
“好像是X市来的。”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录取通知书?翻开一页,上面写着,乔治大学。
我吓了好大一跳,以为是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依然是金灿灿的“乔治大学”四个字,我的心跳开始莫名加速,乔治……乔治……怎么可能?会不会弄错了?他们怎么可能给我寄录取通知书?那样的一个学校……简直就是艺术的圣殿!许多世界著名的作画家都是毕业于那所学校,他们有最顶级的设施和最顶级的导师,任何一个人能进那里,再出来,都是奇货可居。
朱未迟也凑过脑袋来看,“乔治?你收到了乔治的录取通知书?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份实力呢。”他故意上下打量了我两眼,然后说,“你那个什么A大的通知书可以进垃圾桶了。”
A大?
对了,我要去A大的!我要跟林哲辛一起的!
刚刚激情磅礴的心情一下子跌落了下来,有些遗憾,有些不甘,我默默地将录取通知书装回信封,力持平静地说,“我收到A大的通知书了,我要读A大。”
朱未迟大惊,“苏染让,你知不知道乔治是什么级别的?A大是什么级别的?你如果不清楚,我可以分析给你听,乔治……”他没说完,我便打断他,“我知道,乔治是一流学校,A大是二流学校。”
“你知道你还……”朱未迟有点激动,“你要为你的前途着想!”
我只是淡淡地说,“这也许是个骗局,因为我压根没报乔治大学,怎么可能收到通知书?要不然就是弄错了。”
“这个我可以帮你证实。”朱未迟欲接过我手中的通知书。
我忙握紧,蹙眉瞪他,“关你什么事?”
“染让!”父亲又朝我瞪眼睛。
我突然心中涌起一团火,冲着父亲便嚷道,“干嘛呢,本来就不关他的事,我跟他只是泛泛之交,他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爱上哪个大学就上哪个大学!”说着猛地站起身,“我吃饱了!”握着通知书,我摔门而去。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便加快步伐,他几步追上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将我拽得停住脚步,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怒视他,“干什么呀?”
“苏染让,我是发现了,你不仅脾气不好,而且很任性。”
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那就离我远一点。”掉头又走。
他却亦步亦趋地跟过来。
我终于不耐烦,猛地转过身去,朱未迟收势不住一下子撞上我,险些将我撞倒,他手忙脚乱地抓住我,一站稳我便厌恶地甩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警告他,“大叔,饭也吃了,该还的人情已经还了,你再敢跟着我,小心我男朋友找人揍你!他可是混黑社会的!”
如果有个黑道老大的儿子缠上你,你该怎么办?要不要跑?
朱未迟不但没被吓到,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黑社会啊……他叫什么名字?如果名声够响的话,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我很自豪地说,“林!哲!辛!”在我眼里,他可是神祗一般英武的男人。
朱未迟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认识,他混哪个区的?”
“哼哼。”我冷哼两声,很鄙夷地打量了他两眼,“就你,能认识谁啊?”
“我认识……”他既然真的开始扳着手指数,“安小虎、吉树远、蔡清、罗金科、石耀文……”他每说到一个人的名字,我的脸色便耸动一分,等他念到‘朱和田’的时候,我忙捂住他的嘴,“大叔,你活腻了?被人听到就死定了!这些人的名字我也知道,你以为说出来就能唬住我啊?”
被我捂住了嘴的朱未迟还在忍不住辩解,“我是认识他们呀,有好几个还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呢,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各自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真的假的?”我不大相信,他说的那些人可都是道上响当当的黑社会头目,势力非常庞大。
他竖三指,“对天发誓!”
我想到父亲和继母对他恭敬谨慎的态度,有些将信将疑,“那你……是不是什么黑道分子?”
他忙摇头,“不是。”
“如果你不是,我父亲他们为什么那么怕你?”
朱未迟有些神伤地说,“他们不是怕我,是怕我父亲,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对父亲毕恭毕敬,对我也是如此,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样,我主动去亲近别人,可是他们都如惊弓之鸟般,没人敢跟我做朋友,除了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后来他们也被父亲带出去了,我就一个朋友也没有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忧伤,仿佛被人遗弃的孤儿,没有同伴,没有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