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乱猜,你知道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吗?那个女人就是搞服装设计的,开了一家很大的公司,是个女强人。”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个巧合。”
“不会是巧合,你想想陶静的事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腾飞的?”窦果果眼神晶亮,灼灼生辉。
我回想了一下,“两年前。”
“她在哪儿工作的?”
“欧菲尔。”
果果微微冷笑,“是那个女人的子公司。”
我大惊,“欧菲尔还只是子公司?”欧菲尔已经是一家相当有名气的上市公司了,那她的总公司才该多么惊人?
像是看出我的疑惑般,果果说,“她的总公司设在巴黎,正是陶静梦寐以求的地方。”
我震惊,总部在巴黎?只能感慨,好强大的女人!难怪果果不是她的对手……
爱情在平分秋色的时候,是讲究心机和策略的,而叱咤商场的老手如何摆平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除了你们几个要好的朋友知道我和李默的关系,其他人都毫不知情,我想不出有谁会背叛我,除了陶静。”果果微微苦笑,“其实她也算不得背叛我,我从来就没真心当她是朋友,只不过碍于你的面子不得不交,她也许跟我一样,没真心当我是朋友,所以对她来说,不过是得到一条有价值的情报,出卖我,于她良心而言,并无愧疚。”
“果果。”我的鼻头微微一酸,“你真的长大了。”懂得站在别人的角度为他人着想了。
“长大好累,好伤人,也少了很多无知的欢乐。”果果耷拉着脑袋,“我讨厌长大。”
我说不出话来,其实,今天我坦白这件事,除了内心的愧疚和折磨以外,还是暗藏了私心的,我待陶静如同亲姐妹般,她却几度暗箭伤人,我觉得没必要再替她隐瞒什么了,虽然我与果果相识的年月不如跟她久远,但我们彼此从未做对不起对方的事,这次告知,在我心底已然划下了界限,陶静被圈出去,果果被圈进来了。
“不过。”果果的面色又慢慢浮现出愤慨,“你是她多年的好姐妹没假,她怎得就做出那样的事?说明她人品本就有问题!”
我知道果果指的是哪件事,表情微微一僵,这件事我也是刚知道有陶静的参与,心里上还没能消化这样的突变,只得说,“那件事,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陶静所做,我们不能凭空猜测。”
“难道非要亲眼所见才叫证据确凿吗?”窦果果愤怒地敲着我的脑门,“染让,你动动脑筋好不好?除了她还能有谁干得出这么有心机的事?如果真亲眼所见了,还会发生后来的悲剧吗?”
是啊,还会发生后来的悲剧吗?
“俞乔乔那边……”我知道窦果果和俞乔乔交好,如果果果不曾出面,俞乔乔是不会跳出来澄清那晚的事,她一定乐见我和林哲辛闹僵,甚至分手,“谢谢你。”
果果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其实乔乔也不如你见到的那么刁蛮任性,其实她只是个单纯的傻孩子,跟陶静比起来,她真的很傻很天真。”
我们俩相视一笑,彼此的心一瞬间贴得很近很近。
“其实……”我忍不住打击她,“你也曾经很傻很天真。”
果果“咯咯”笑,“是啊,曾经那么爱着李默的我,的确很傻很天真,现在想来,就算没有失去那个孩子,也许我们依然不能够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解,“那个女人不是不孕吗?如果你有了孩子,他就会跟你在一起,毕竟他那么爱孩子的不是吗?”
“他只是爱孩子不是爱我对不对?”窦果果凄然一笑。
“怎么会?”我有些无力地辩解。
“如果他真的爱我,在我失去孩子以后他就不会突然变得那么冷漠,那么陌生,完全不再是那个宠我在手心的男人,他只是想骗我为他生个孩子而已。”窦果果的眼神清澈见底,心也如明镜一般,“等孩子生下来,凭着他们的势力,如果要抢我的孩子,我如何抵抗?”
我看着已经痛不欲生却依然伪装坚强的果果,很是心疼,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搂进怀里,拍着她纤细的肩膀,安慰,“不是这样的,如果只是要个孩子,李默也可以找别人生,他一定是爱你的,哪怕并不如你爱他那么深。”为何要到现在,才看得明白那个男人?
“呵呵……”果果笑,“染让,我以为你又要说我长大了呵呵……”
我心痛莫名,“果果,那个男人,真的不值得。”
“我知道不值得,可是好奇怪,我从未后悔过。”果果伸过纤细的手臂搂住我的腰,“染让,你还记得我与他的第一次见面吗?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我点头,低头对她微微一笑,“怎么可能忘?”
那时年轻,那时张扬,那时跋扈,我们有多少那时?
认识窦果果是一件比较离奇的事,那个时候我二十二了,刚刚大学毕业,学校给资优生推荐工作,我被分配到A市一家画廊实习,和我一同过去的是两个同级不同班的女同学,画廊很大,像博物馆似的,一共分了上中下三层,每一层的类别都不同,一楼是国画,二楼是油画,三楼却很杂,有水粉画、简笔画、速写画,也有抽象派的彩绘和油画。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都是廊主自己的作品,那两个女学生初次看到这么多中外名画,都欣喜若狂,一幅幅的参谋讨论,我并没有参与,而是径直去了三楼,在那里,我见识到一个知名画家磅礴的才华,他的每一幅作品都似乎在讲一个故事,深邃、幽默,又充满了讽刺,我看得津津有味,目光突然停留在一幅女子画像上,那是克拉姆斯柯依的《无名女郎》。
这是一幅颇具美学价值的性格肖像画,画中女郎高傲而尊贵,她穿戴着俄国上流社会豪华的服饰,坐在华贵的敞篷马车上,背景是圣彼得堡著名的亚历山大剧院,这副肖像除了展现出女郎刚毅、果断的一面,也散发着青春活力,是俄国知识女性的形象。我盯着这幅画看的原因并非作者摹拟得跟原作无半分差距,而是这幅画是他所有画中唯一一幅摹拟他人的画,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我凑近身子,仔仔细细,反反复复查看着,可是,并未看出什么特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