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监离开之后,贾母才看向王夫人,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得意的,元春果然是不错的,“我说的话你总是不听,现在应该明白自己有多错了吧?”贾母停顿了一下,毕竟不止这人是娘娘的母亲,她更加清楚,二丫头和四丫头的事情虽说有她的原因,却也不是最主要的,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的,府内的事情也得交给人做主,眼前的人虽然什么都不好,却也没有其他的人选,于是,语气放软了些,“你好好想想,娘娘总是不会害你的,现在那两个丫头的身份都不简单,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你以前对她们做的事情,你能像现在这样安稳过日子吗?你得知道,那两个丫头都是皇家人,随便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状,不止是你,或者整个荣国府都会有灭顶之灾。”
“老太太。”或许是因为元春都这样说自己了,贾母这次的话她倒是听进去了,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在像往常一般找着借口,心里对林黛玉的讨厌不止没有减少,甚至更加深刻起来,她觉得林黛玉比贾敏更加厉害,听贾母这么一说,那个臭丫头似乎都到了自己只能够仰望地方,这让她的心更加不好受。
“好了。”贾母也没有多少耐心,“若是你做不到和颜悦色,今天就不要去林丫头府上了。”那三个丫头唯有林丫头还能够听进去自己的话,她可不想被这个蠢妇给弄砸了。
“老太太,你。”王夫人看着一下子就变了脸色的贾母,那阴沉的样子,让她到嘴的话都不敢出口,“老太太,太太。”急匆匆的叫喊声从外面传来,这下,贾母的眉头皱得更紧,随后,宝玉身边的一个老婆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是满脸的惊慌。
“看看,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规矩了。”贾母冷声呵斥道,若是平日里,这些下人恐怕会吓得发抖,只是,现在,那婆子却是没有半点的心思去理会这个。
“老太太,二爷不好了。”那婆子一开口便如此地叫嚷道,让刚刚还做得稳稳的贾母和王夫人都是一惊,王夫人更是沉不住气,跟着慌了起来,一刹那间嘴唇都白了,“你说,二爷不好了是什么意思?”
“回太太的话。”婆子的话说得很急,干哑的嗓子放出难听的声音,“二爷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皇上给林姑娘指婚,一急之下吐血,如今已经昏迷在床上,没有半点的直觉。”
“什么!”林黛玉,又是你这个祸害。
“愣着做什么,鸳鸯,还不扶我过去看看。”贾母也很着急,宝玉可是她的宝贝疙瘩,自己也是的,太高兴指婚的事情竟然将宝玉给忘了,那孩子对林丫头那样的痴心,乍然之下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是会承受不住的,“那我的帖子,让娘娘请了太医过来瞧瞧。”这话是对自己身边的琥珀说得。
“是,老太太。”两个丫鬟同时说道,好在宝玉住的不远,不一会便到了,宝玉房间内,王熙凤,薛宝钗,李纨,探春都在。
“宝玉,宝玉。”王夫人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宝玉一下子就慌了,推开围着他的众人,不停地摇晃着宝玉的身体,想要将他弄醒。
“你做什么,滚开一点。”贾母看着王夫人的动作,立刻吩咐两个婆子将王夫人拉开,眼睛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宝玉,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毫无生气的样子更是让她眉头紧皱,“大夫呢,你们没有请吗?”厉眼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王熙凤身上。
“老太太,平儿已经去请大夫了。”王熙凤话落,平日里给府里看病的王大夫已经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呼吸紊乱的样子也看得出来他赶得很急。
“王大夫,你快看看宝玉。”王夫人被拉开,也不挣扎,只是在看到大夫的时候,眼睛一亮,噌的一下就到了大夫跟前,因为眼泪导致她脸上的妆容被破坏,难看的模样直接将王大夫吓了一大跳。
贾母看着王夫人,眉头皱得更紧,她甚至觉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在不停地弹跳着,脸色已经呈现全黑状,“大夫,快来看看宝玉吧。”王熙凤十分机灵地将王大夫从王夫人的爪子中解脱出来,将他引导床边,众人此时倒是知道不能够吵闹,屏住呼吸看着王大夫慢条斯理地查看着宝玉,许久才拿起小徒递过来的银针,刺了过去。
果然,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宝玉睁开了眼睛,只是,那双原本清澈的双眼此时却没有映照出任何人的影子,空洞中只有一片死寂,没有丝毫的生气,只是嘴里不停地念叨,声音虽小,众人却是听得清楚,“林妹妹。”三个字,仿佛地念着,带着些许的绝望还有无限的痴心,宝玉这个样子,让屋内的除了贾母之外的女眷都哭了出来,小声地抽泣着。
“宝玉,宝玉。”贾母心头一跳,靠近宝玉,轻声交换了两声,不过,贾宝玉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难过之中,半点反应也没有,此时贾母倒是真的有些担心了,她也没有想到这孩子竟然会对林丫头那样的用心,“大夫,宝玉这是怎么回事?”
“哎。”王大夫长叹一口气,即使心里对于贾宝玉多么的不屑,面上还是沉重地说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我也只能给二爷开一些清心之药,不过,作用亦不是很大,二爷他这是自己不愿意清醒过来。”一看就知道是陷入情网了,他如何不知道二爷口中的林妹妹是谁,不过,这个贾宝玉还真是痴心妄想,就他,哪里配得上黛珍格格,更别说是和四阿哥争夺,他配吗?别说他现实,实在是差距太大了。
“恩。”贾母点头,“鸳鸯,送大夫出去。”
不一会,宫里的太医也来了,与王大夫说得话相差无几,“老太太,你可要想办法,救救宝玉啊。”王夫人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若是这个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是绝对活不了的。
“行了,宝玉还没有什么呢,你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贾母十分烦躁地说道,对于宝玉她又何尝不心疼。
众人心里都清楚,要宝玉醒过来的法子,只是,在这个时候除了王夫人谁也不敢说出来,而真正敢说出口的王夫人此时正在担心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没有想到,低着头的宝钗眼里的亮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