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逢源找不着熟人,靠不着码头,也没有金钱开道,结果连续两次申请都跟在电脑上发电子邮件一样,悄无声息。壁,碰得多了,人也有了自知之明。他不再强求了,只愿自己能愉快地度过每一天。可是,学校在乡下,离城远。周一至五必须六点起床,七点到校,年复年,月复月的起早摸黑,常年的长途跋涉,张逢源根本无暇晨运。然而很不幸,他极向往太极老人的悠闲生活。好几次,张逢源感慨地跟黎静君说,如果我们每天能像他那样优悠的散散步,耍耍太极,无须奔波劳碌,该多好啊。黎静君却总是打断他的话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如果我们像他那样每天散步和耍太极,那我们也就‘差不多’了。再说,他们或许更在羡慕着我们年轻呢。”张逢源想想也是的。退休其实是一枚硬币,一面是轻松与写意,另一面则是衰老和失落。换个角度看世界,世界绝不一样。“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卞之琳说得虽然比较玄,但很真实,不假。
也许是台灯的光惊醒了酣睡中的黎静君。她翻了个身,习惯性地伸手往身旁摸索,却扑了个空。慵懒的张开双眼,不见张逢源,她含糊地唤了声:“哥哥。”张逢源没听见黎静君唤他。他正忙着洗漱。“哥哥。”黎静君蹑手蹑脚地从背后抱住张逢源。“妹妹,你吓着我了。”张逢源止手,拍拍黎静君的脸。几乎是从相恋那天起,他们便以哥妹相称。黎静君嘻嘻的抓住张逢源的手,放进嘴里,轻咬一口:“哥哥神不守舍的,是不是在思念旧情人?”张逢源将涂满剃须膏白花花的嘴伸向黎静君,作状要亲她:“昨晚做了个春梦,现在还没醒过来。你知道吗,那美眉可漂亮了,跟林志玲差不多……”
“色狼!好多泡……你别碰我。”黎静君娇嗔着推开张逢源的头。张逢源执意要亲,涎着脸将唇凑过去:“我就是色狼,来吧,亲亲,我要亲亲。”“讨厌。”黎静君笑骂着,伸手捏了一下张逢源的鼻子。“哎哟,”张逢源夸张地大嚷。黎静君饶了张逢源的鼻子,举手拍打他,瞪着眼睛骂他:“你嚷什么,担心你老妈没听见?”“不怕,老妈回乡了。”张逢源一脸坏笑,仍旧将涂满剃须膏白花花的嘴伸向黎静君。黎静君实在怕他的剃须膏,鼻孔里哼一声,打了他一拳:“我打你,看你还敢不敢坏。”对于黎静君动辄便亮出她那其实毫无缚鸡之力的小粉拳,张逢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但他也压根儿也不想想办法。不是说打是爱嘛。既然爱了,她喜欢打就让她打呗。反正她那粉拳,蚊子都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