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候，唐明骥张贴了评上本月先进工作者的名单。张逢源小心寻找，没发现他榜上有名。颇感失望，这已是他第三次落选了。学校有个规矩，每月由教师投票评选一次先进工作者，然后期末总选。他连续落选，看来期末的总选也是杳无希望。同样榜上无名的梁新贻颇不甘心：“论成绩，我们哪里比他们差？尤其是张逢源，你辅导苏文媛参加市中学生演讲大赛，获一等奖。这次辅导苏文媛参加征文比赛又拿一等奖，你不先进谁先进？怎么又是杜家声！岂有此理，谁不知道他们搞小集团？自己人嘛，当然选自己人了。******民主，到底是谁的民主？”“谁的民主？******民主呀！”沈远安也颇为不满，对张逢源说，“你家住城里，干吗不申请回城？”张逢源叹息说：“出城？四万块！我舍不得。”梁新贻说：“我们没本事才不得不呆在这儿。我要是你，早跟黎静君做生意去了，谁还来当这受气的臭老九。”
沈远安说：“在这儿，无论你干得多好，他们都不会记你的功。除非你肯拉下面子给他们舔屁股。”梁新贻冷笑着说：“其实也不必给他们舔屁股，只需请他们去吃吃喝喝，一块搓搓麻将，每次输它三几百块钱，下回就该你当先进了。”张逢源没答腔。梁新贻鄙夷地瞟了杜家声一眼，狠狠地往地上啐一口：“怎么样，还打算继续为人师表吗？”见张逢源不语，梁新贻又说：“不过，我可不看好你。虽然你比杜家声强多了，但你太天真。以为不跟他们争名夺利他们就会饶你？有人告诉我，他们说你无心教学，只一心写小说。就连唐明骥，对你也有意见。”
张逢源闻言，很是吃了一惊：“不会吧，你听谁说？”梁新贻叹息说：“追究是谁说的有意义吗？我早就说你发表小说，他们一定嫉妒。不信，你留意留意。”张逢源很是不解地说：“我闲时写小说与他们何干？其实这跟下班后登山、看电影、上网一样，难道这也会影响工作？总比闲了就搓麻将好吧？”“该怎么说你呢？”梁新贻不知该如何措辞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呀。你不是忘了摩托车跟你调换位置的事吧？告诉你，他们要算计你，绝不会当着你的脸咬牙切齿的！狗咬人不吠，狗吠不咬人。脸上笑呵呵，腰里掏家伙的人最阴险。他们说准备在镇教代会上提意见，要求上头严禁教师业余兼职。”
张逢源耸耸肩道：“这没问题呀，我根本没干业余兼职!”梁新贻又唉了一声：“你还不知道，唐明骥已经给上头打报告，说你无心教学，误人子弟，要将你踢出学校了。”沈远安插腔说：“我也听说过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