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高拱听话。村里每个人都说他听话，孝顺……”高奶奶很感伤，忧愁满脸，“可惜老天不长眼，他爸犯了那种病！唉，不是高拱，这家早没了，只是苦了这孩子。高拱很听话，放学了，他还帮我扎长寿箱。他爸以前种的田，现在都是他打理。这些天天不亮，高拱就下田摘菜，帮我挑到市场，他才赶去学校上课。我真是造孽啊……”说着，她再也忍不住，哭出声了。张逢源连忙劝慰：“婆婆别这样，别这样……”高奶奶掀起外衣，用衣服抹着从眼角渗出的泪水，强颜欢笑：“对不起，我不该说这样的话。老师，高拱成绩不大好，有劳你了……高拱经常说起你。他说你待他很好，从不打他骂他，也不歧视他。难得老师这么关心他……谢谢你啊，老师！谢谢你啊。”张逢源说：“婆婆，你太客气了。我这是应该的。高拱呢，还没回来吗？”
高奶奶说：“高拱回来了，他下田淋菜去……老师，有事吗？”张逢源说：“我听说高拱的爸爸生了病，所以来看看。他爸爸呢？”听张逢源提起儿子，高奶奶又有了无尽的愁苦，叹息着说：“他爸在医院，已做了几次化疗了。但没什么效果，恐怕没什么希望。”张逢源心里暗叹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他刚才在银行取钱时多取的两张老人头，塞到高奶奶手里：“这小小意思，请婆婆收下。”高奶奶吃惊不已，不断摇着手：“不行，不行，这钱我不能要。”张逢源说：“婆婆，别这样。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收下吧。”高奶奶执意不收：“这怎么行？我心领了，老师。”张逢源硬将钱放到桌子上，正色说：“婆婆，就这样，我走了。”说完，径自出门。高奶奶拎着钱，要追上去。张逢源转身止住她：“婆婆止步，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别这样。”高奶奶见了，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
“老师。”张逢源转身，劈面遇着挑着一对木桶进门的高拱。高拱呆呆的望着张逢源，很显然，刚才屋里发生的一切，都看见了。张逢源望着高拱，微微点头，拍拍高拱的肩膀：“高拱，听奶奶的话。”高拱咬着嘴唇，说：“我知道了。”张逢源又拍拍高拱的肩膀，回头跟高奶奶挥了一下手：“婆婆，再见。”高奶奶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