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手臂前后摆动引起伤口疼痛,夏昊的汗水如疾雨般涮涮落下。小奴实在看不下去,跑去帮他缠绷带。夏昊冷冷瞪着她说:“回去跪好!谁准你乱动了?”
“闭嘴吧你!死要面子活受罪,你是傻瓜吗?”脆利的喝声。小奴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主人发了火,令他顿时一怔。她并不理会他的怔愕,自顾将长带在他腰间绕了最后一周,轻手轻脚,将带子两端系了起来。系好之后,也不需他开口,她便一声不响的回到墙根,照先前的样子跪好,不再回头看他。
几个时辰过去了,小奴一动不动的跪在墙根。夏昊却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又是几个时辰之后,外面的官兵早已撤走,整间客栈出奇的安静。偶尔,会有客人们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小奴跪得久了,身心疲惫,跪在地上,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一阵温软的呢喃将她唤醒,睁开眼睛一看,面前白花花、赤条条,仍是那光洁的墙壁,不同的是,自己的肩上,多了一件柔滑的衣裳。
衣裳是主人的。
惩罚她,又为她披衣裳,他从前也是这样,会将幼小的她丢在漆黑的野外,却也会在野狼出现的时候,突然回到她的身边。
这样一个人,到底是该恨他还是感激他?
她心情复杂的向床上看去,夏昊仍然赤着上体,殷红的血在洁白的绑带上透染了大大一片。看来他伤得很重,单靠一条止血绷带,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揉着酸麻的双腿,蹒跚到床边,不安的探了探他的额,滚烫。
烛火燃跳,照在他梭角分明的脸上,她突然间发现,眼前这张伤病的脸庞,静如皎月,少了戾气之后,竟有一种令人着迷的刚毅。
“小奴,小奴,快跑,快跑……”
轻轻的话语自那两片苍白的唇喃喃吐出,直如一颗雷弹,令静立床侧的丫头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