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小鬼子上来了,打吧!”一个士兵惊呼道。
陈玉廷向敢死队做出最后的训诫:“我小时候家里穷,没读过什么书,更不懂什么大道理。张自忠将军临死前对我说过一句话,我把它放在心坎里。他说,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可我陈玉廷他娘的连匹夫都算不上,我没爹!没娘!从小被人骂作野种,但今天,就在今天!我要让你们看看,就算是中国的一个野种,他也能从小鬼子的肚子里掏出几根肠子来!我不想瞒诸位兄弟,你们是敢死队,没有人可以活着回去,你们多拖住小鬼子一秒钟,我们的主力就多一分突围的希望。怕死的,就交出武器,用袖子遮住脸,马上给老子滚,不怕死的,就跟老子上!怕不怕?是爷们的就放个响屁!”
“怕!我怕自己不能多杀几个小鬼子,这样我对不起爹娘的养育之恩。应征入伍那天,我娘还亲自给我做了一双新鞋,她说,狗娃,你一定要穿着娘给你做的新鞋回来,等你回来,娘就让你三婶给你说个媳妇,娘做梦都想抱孙子!兄弟们,待会儿和小鬼子拼起刺刀来,我要是缺胳膊缺腿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麻烦你们帮兄弟我补一枪!”敢死队的一个战士破涕而笑,他的眼睛里写着:“我是军人,我只能死在冲锋的路上”。
“给我狠狠地打!”陈玉廷一声令下,敢死队的火力全部集中到一起,机枪像吐着信子的毒蛇向着敌人的咽喉和脑袋奔去,王国柱用改造后的特殊武器轰炸蜂拥而至的小鬼子,一时间,喊杀声,惨嚎声交织在一起,“战争牌绞肉机”准时上岗,它疯狂,它无奈,它似乎永远没有超负荷运作的时候。
铃木肖雄和丰臣元术用望远镜观察战况。突然,丰臣元术惊慌地说:“铃木君,我们上了支那人的当了!你看,有人在对面的山坡上放烟,我们的飞机和炮火都被吸引到那里去了,而支那人的主力却在没有施放浓烟的另一座山上。”
“八嘎!命令炮兵调转方向,给我朝支那人的主力狠狠地打!”铃木肖雄拔出战刀,做出一副武士的姿态,快刀如同闪电,将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树削成两截。
一时间,日本军队的炮火全部集中到陈玉廷的阵地上,步兵紧随其后,眼看着就要攻上山头。
就在这个时候,陈玉廷却命令敢死队停止射击。日军步步逼近,离陈玉廷的防线不到五十米了,一个战士焦急地报告道:“连长,打吧!再不打,小鬼子就上来了!”
“不打!”陈玉廷摆出一副稳如泰山的架势,他真的不怕吗?也许,这正是一种无奈的抗争吧。他知道自己的敢死队迟早都要赔进去,那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在和时间较劲,他要用分秒必争的宝贵时间做成的链子套住敌人的脖子,只要主力一突围,他就拉住链子拼命地向后拽,然而,疯狗不只一条,他要么把疯狗牵过来杀之而后快,要么他被疯狗拖过去撕成碎肉。
离陈玉廷的防线只有不到十米了,铃木肖雄命令部队停止进攻,接着,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奸上来喊话:“对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出来投降!皇军说了,你们都是血性汉子,他很敬佩你们血战沙场的勇气,只要你们肯投降,皇军用人格担保,绝不伤害你们!如果十分种以后,你们还不肯投降,皇军就把你们全部消灭!你们……”
汉奸还没把话说完,只听“砰”的一声,一颗子弹钻进了他的前额,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躺到了地上。对面阵地上,一个威武冷俊的年轻战士正用枪瞄准着,他就是陈玉廷一手调教出来的神枪手葛荣,他和水浒里百步穿杨的花荣的名字只差一个字,他们用各自的方式续写着中国武者的神话。
“小花荣,真有你的,老子就喜欢你这样!”陈玉廷用男人特有的方式表扬起葛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