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着他，笑得越发无情：“你又能杀得了多少？这两年来，我的入幕之宾多的你数都数不过来，驭王爷，你杀得尽吗？”
“你唤我驭王爷？”男子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难道你不是吗？”女子慢慢站起身，鲜血染红了她身上雪白的裙裳，“你当年为了聚魂珠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你又在这里装什么深情？西齐驭，你想要的聚魂珠就在我身上，可我不会给你！死……都不会给你！”
她眼底的恨意像是一团火烧得男子眸仁更加猩红，“聚魂珠？我什么时候要拿你的聚魂珠了？”
还有什么家破人亡？她到底在说什么？！
女子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嘴边的冷笑越来越深……
男子终于受不住她这不信的眼神，脑海里一遍遍闪过她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蹙然大变，低吼一声，“父皇，你骗我！”随后直接转身，疯了一般朝着揽月阁外飞奔而去！
女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低着头看着自己浑身的鲜血，凄凉的一笑。
刚想转身，却在看到门口的卿九时，一愣。
卿九也看着她的脸，怔怔的。
她明明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可不知为何，总觉得很熟悉，熟悉到仿佛认识了很久……很久……
女子也怔愣地看着她，缓缓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啊！”
突然，不远处的一间房间里传来一道女子的痛呼声：“松开！松开松开！你属狗的啊，竟然敢咬人？快松开快松开！”
女子低低的声音传来，竟是直接打开了房门，拖着一个被绑住了双手双脚的男子向外拉，而他的嘴还咬着她的手腕，毫不怜香惜玉。
卿九扭过头，看到那男子衣衫不整的模样，蛇眸幽幽掠过一道怒意。
男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大眼蹙然向着卿九的方向瞄去，眼睛立刻就亮了，啊呜一下松开了嘴，女子的血染红了他的唇，他委屈地朝着“嗷呜”一声，就蹦着朝着她扑过来，趴在地上，身上被绳子绑成了束状，滚来滚去，“呜，蛇蛇，她要给我脱白白……”
“一边去！”
卿九向后游动了两步，眯着蛇眸瞪着他胸口露出的胸膛。
怒极反笑：“能耐了啊？敢逛青楼？”
揽月阁的人早在阿齐驭杀人的那一刻就跑得差不多了，其他没走的也躲得远远的，此刻就她身后的女子离她最近，所以清楚的听到了她的声音，先是疑惑地皱着眉，后来不知为何，心却是莫名安静了下来，静静地蹲下身，把卿九抱了起来。
卿九感觉身子一轻，回头，就看到刚刚那个给她异样感觉的女子正搂着她，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你……是谁？”
为什么她会有那么熟悉的感觉？
卿九一愣，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
而一旁，阿白看到她突然被另一个人抱了起来，视线再向上，她浑身的鲜血赫然刺激到了他，他大眼瞪圆了，满眼似乎只看到了那血红色，以为女子要伤害她，眸仁里突然掠过一道血意，竟是直接挣断了绳子，长臂一揽，把卿九抢了回来，紧紧环在胸前，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想做什么？！”
女子被他这护幼崽的表情逗笑了，表情依然婉约清丽，“我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罢了。”比如，她此刻心底涌上的那股熟悉和亲近感。
阿白的敌意并没有退去，警惕地看着她，抱着卿九的力道紧了紧。
卿九挣了挣，仰头懒洋洋地瞄了他一眼，敢给她逛青楼？现在还长本事了，敢发脾气了？
后者被她这表情一睨，立刻短了气势，力道松了下来。
委屈地耷拉着大脑袋。
阿驭还说蛇蛇不会生气，这明显就是生气了么？
卿九看他那委屈的小模样，心情舒畅了不少，这才转过头，再次看向女子，她也正看着她。
“你应该……跟我有一样的感觉吧。”女子俯身，红唇几乎是挨着她。
卿九缓缓颌首。
她知道她说的感觉是什么，那种心心相依，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对方。
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她有这种感觉。
女子笑了，刚才脸上的凄凉一扫而光，眼底竟是带了些泪意，却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卿九疑惑地看着她，她朝着她轻轻笑了笑，却是没再说什么。抬起头，看向阿白，目光落在他清澈透明的眸仁里，脖颈上紧贴着的那个东西在微微鼓动，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他失了三魄呢。”她呢喃一句。
“嗯？”卿九一愣。
“他是不是曾经替人渡过魂？只有以命渡魂的生人才会失去三魄呢，他对你……很好。”她安心地颌首，抬起手捞出了脖颈上系着的红绳，红绳上的末端绑着一颗明珠，纯粹透着，离得近了，那明珠微微泛着红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此刻不知感应到了什么，正微微鼓动，越发显得那红光清晰。
卿九蛇眸微微一眯，“这是什么？”
“聚魂珠。”
女子并不瞒她，解开红绳的绳结，拿下了那颗明珠，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东西可以重聚他失去的三魄，这样他就能恢复神智了。”
卿九的眼底有着惊讶，“你把它给我？可为什么？”
无功不受禄，而且，听她刚刚跟那个男子的对话，这东西对她很珍贵吧。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女子俯身，眸色软软的，“如果这东西对你有用，那就是它的价值。难道，你不想让他恢复神智吗？如果没有聚魂珠，再过不久他的三魄彻底被吞噬掉，那么他这一生就只能这么痴傻了，你愿意这样吗？”
卿九望着眼前的明珠，慢慢抬起头：“可，你给我一个理由。”
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理由啊？”女子轻轻地笑：“也许，我们有缘吧……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叫我一声二姐，我很久以前有一个三妹，可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害得家破人亡，族人把她驱逐了出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一见到你，感觉很有缘，所以……”
她低着头，期许地看着卿九的眸仁：“你能代替她，唤我一声吗？”
卿九怔怔地看着她，她眼底的哀伤太过浓烈。
仿佛有无数的话语要对她讲，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来自现代的，她都要怀疑自己曾经是她的那个三妹了。
可莫名的，她眼底的哀伤拂到了她心底最软的一块，像是被某种情绪带动般，低唤了一声：“二姐……”
等她唤出声，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女子眼底的泪瞬间涌了上来。
卿九怔怔的，连阿白都睁着大眼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
“嗯，没事。”
女子转过身，抹去眼角的泪珠，深吸一口气，转身才把聚魂珠放到了阿白揽着她的手中，唇凑到她的身旁，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交代了聚魂珠的使用方法，才抬起头，像是完成了一项仪式般，从身体到灵魂都轻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