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烈国皇宫中:刘楮一直守在皇上身边,终于熬到这一刻了,估计皇上无论如何都熬不出今天晚上了,宫里宫外,他已经全部部署好了,只要皇上驾崩,他会在第一时间掌握一切主动权。皇后让他一直守在皇上身边,寸步不离,他懂得母后的良苦用心,这些年若不是母后暗中帮助,他怎么会走到这一天……
眼下只差一件事了,不过,按时间推算,派出去的人此时大概也已经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刘楮正一个人想着美事,一个太监匆匆而来禀报消息:派出去的死士已经回来了,而且带回了重要的人质。
这个消息无异于对刘楮眼前的形势如虎添翼。
原来这个重要的人质正是煜亲王府中心怡的儿子辨儿,当辨儿几乎是被侍卫拎着出现在刘楮面前,看着他那张清秀的却因为此时的境遇而变得狼狈不堪的小脸,刘楮突然觉得天烈国的江山已经全部摆在他眼前了,那种兴奋令人有种想要狂叫的冲动。
辨儿眼中的恐惧更是增加了刘楮心中的畅快淋漓,嘴上不禁恨恨的说:“刘则啊刘则,你也有今天,现如今你的辨儿就在我手上,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挣!”
所有的侍卫此时就像是刘楮已经登上了大宝一般,都纷纷拍马屁的道:“皇上本就是九五之尊,何人敢跟皇上较量简直就是自讨死路。”
低下头,对上刘辩惊恐的眼睛:“本来,你该叫我一声皇叔,可是,要怪就怪你那个太过猖狂的父亲吧。这些年,他甚至从来都不屑正眼看我一眼,更是让我在患得患失中度过了这么多年!是他的野心害了你,哈哈,就是他,直到你死,你都要记住是他害了你!”
刘楮一阵狂笑,这一天他已经等得太久了,这等待的每一天,他都在胆战心惊中度过,他一直埋怨老天太过厚此薄彼!
看来,苍天还是公平的,不会总是眷顾刘则。
他一定要让刘则跪在这里求他放过他的儿子,当他再一次低头看向跪在地上已经抖成一团的辨儿时,阴冷着声音吩咐道:“把他压入死牢,不得我手谕不准任何人接近。”
“是。”立刻有几个侍卫上前把辨儿拉了下去……
辨儿,无声的承受着这一切……
宫外,刘则正马不停蹄的赶到京城。
宫门并没有因刘则的到来而紧锁,反倒仿佛是正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刘则带来的所有的侍卫,除了石青都被宫门口的侍卫留在了宫门外,石青浑身绷的笔直,身上根根汗毛都进入戒备。
一路走来,宫中貌似依然井然有序,众奴仆都各自忙碌着,若是不注意他们的眼神,外人绝不会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煜亲王爷到了?杂家给煜亲王爷请安。”平日里去王府传旨的公公貌似无意中打这里经过遇上了刘则,实际上,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刘则三天了,说着,那公公恭恭敬敬一揖,许多话,现在都不适宜说,该知道的,他自然会知道,只要让他知道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好。只简单的问候,公公却趁众人不备,轻轻颔首。
“平身吧。”这简单的点头,刘则已经了解了太多消息,于是也回以淡淡的点点头便继续前行去。
皇上的光明殿灯火辉煌,刘则一步步走来,心里暗暗道:“父皇,我来了,我来看望你了……”
当刘则踏进光明殿,满殿的宫女、太监还有御医正跪了一地,每个人脸上都哀戚、呜咽一片。
殿中的刘楮更是泪流满面,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皇后扑在皇上龙体上哀鸣不止。
仿佛刘则的进入才惊醒了刘楮沉重的哀痛,见到刘则,就像个孤助无缘的孩子一般上前将刘则拥入怀中,再一次痛哭流涕的急急唤着:“大哥,大哥,你可来了,父皇……父皇他--已经驾崩了。呜呜……”
泪水,瞬间涌进刘则的眼眶,大颗大颗不受控制的低落,用力甩开刘楮,几步扑向皇上的床榻,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悲伤的低吼着:“父皇?父皇?你醒醒。”
不是只说病危么?为什么他的父皇已经仙去?
皇上不应他,泛着潮红的脸庞,瘦的颧骨高高突起,嘴巴大张着,仿佛还有什么心事没有了结,有什么话没有交代完。
刘则扑进父皇的怀中,没有人能够体会他此时的心情,内心的凌乱与悲痛一点都不比七岁丧母时差。
就是从那一年之后,他再也没有进入父皇温暖的怀抱,而父皇,为了保护他,把他一个人远远地搁到了天烈国的边塞--簇央城,几乎是任其自生自灭,因此,他过早的学会了自立……
其实他知道,那是父皇为了保护他绞尽脑汁想出的计策……
往事越来越多,越来越凌乱的全部挤进脑海:“父皇,儿臣不孝,儿臣回来晚了……”
皇后流着泪上前拥着刘则:“我的儿啊,你父皇临走还在叨念没能见上你一面啊……呜呜,你父皇他心里挂念着你啊。”
刘则无声的承受着心中的痛楚,静静地听着皇后上演这场独角戏……
皇后几乎是捶胸顿足的哭着:“哎呀呀,皇上就巴望着你帮着楮儿和和睦睦的把这个国家打理的比他在时更出色啊,则儿,母后和你仙逝的父皇都信任你,只是这些话,他来不及亲口跟你说……”
刘则已经紧咬了牙关,眼泪慢慢在眼眶中收起,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气:“够了,父皇现在尸骨未寒,难道皇后要在此时争权么?”
刘则一句话把皇后噎的剩下的话全部咽回了腹中,就连刚才的满脸泪痕此时都突然消失了,就像一个正在忘我的演戏的人突然被打断,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
整个光明殿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每个人都各怀鬼胎,情形滑稽透了。
那种萧杀之气中,独自剩下了刘则一个人真真切切的伤悲,而他最最忠心的侍卫石青,此刻也满脸冷凝的站在刘则身侧,守护着他此生唯一的主子。
“父皇,您为什么不等孩儿……您为什么不等孩儿……您说过,您要等着孩儿把伽罗国纳入天烈国的版图,呜,孩儿……孩儿已经完成了您的心愿……孩儿一定会让整个伽罗国的百姓再也不受皇族的欺凌……”
他有太多话要对皇上说了,可是,他恨死了自己,这些年,他甚至吝啬于对皇上多讲几句话,更别提表白自己对父皇的关心与想念……
就连今年的除夕,其实他看的出父皇多希望他这个儿子多陪陪他,可是他依然冷起心肠用尽各种理由离他远远地,甚至早早的打道回府。可是,此时,这一切,仿佛明白的太迟了,后悔的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