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绽回过头,眼神中竟有了几分心灰意冷和疯狂:“刘则,我的女儿,刘则,我要我的女儿,你还我女儿。”从最初的喃喃到后来的嘶吼,龙绽没有一刻比此时更怨恨刘则,他不仅是自己痛苦的根源,更是给儿子和女儿带来不幸的罪魁祸首,这一刻,她竟恨透了他,握起粉拳一下下如擂鼓般砸在了刘则身上。
她只知道,若是她死了,她也活不成了!
“龙儿,龙--儿。”刘则用力握住龙绽的柔荑,眼神中盛满了痛苦,龙儿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怪他!
孩子生在帝王家是他们的不幸,可是,那也不能因为他是当今的皇上就必须断子绝孙、后继无人啊!
尤其,他心底深处是那么的爱这两个宝贝。
“我们先进屋,等医圣给绽沫诊治了你在怪我也不迟,现在,先管管我们的女儿的生死才要紧啊!”
刘则言辞中的恳切和心痛,龙绽完全看在眼里,感受在心里,她并不糊涂,不禁眼神冷冷的望了刘则一眼,转身从奶娘手中接过绽沫,匆匆进了屋里。
当医圣对龙绽和刘则摇摇头,沉痛的低下头时,龙绽整颗心都凉了,空落落的,就像是谁把内脏掏空了一般,只留下一具行尸走肉。
不,她要绽沫,眼前的画面全部是一双儿女“依依呀呀”可爱的样子。
刘则声音暗哑,眼神中布着血丝竟有些敌视的看着陈恪:“我早就知道你不希望她活着,是么?你希望她死--”说到后来,里足额也失去理智般的吼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话,她也是我的女儿啊,她是我的干女儿,我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希望她死去。你、简直不可礼遇。”陈恪被刘则的话激怒了。
“是么?你曾经……曾经……”曾经觊觎龙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然希望她没有任何牵绊的跟着你走了。这句话就在刘则嘴边上转悠,可是他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此一刻,他的内心是那么的阴暗。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我已经够痛苦了,就算我拜托你们好不好,让我静一静,别再吵了。”龙绽就像个小狮子一般低吼出声,仿佛若是谁不听话,她随时都会伸出利爪抓向对方。
那双具有威慑力的眼神扫视了一眼两个人后,才回头继续心痛的看着绽沫,然后沉声做出命令:“传太医。”
满屋的奴婢都满脸的戚戚然,为眼下生命垂危的小公主担忧、伤心着。
“是。”小杜子,强掩去悲伤答道,急急回身去传太医了。
陈恪狠狠地踢了身边的留仙凳一脚,心中郁结之气压得他整个人都像要爆炸了一般,可是看着龙绽伤痛欲绝的样子,他也只好全部忍下了,他何尝不心疼小绽沫啊,那可是他亲自接生的干女儿啊!
刘则也不再理睬他,上前紧紧握着绽沫的小小手,眼神温柔至极:“沫沫,沫沫。你醒醒,看看父皇可好。”
刘则的话,更让龙绽平添了几分心酸,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刘则很疼爱这个女儿,可是刚才心中对他、对这种古代的皇室的不满,都因为绽沫的生命垂危迸发了、抓狂了,让她不可遏制的尖锐指责刘则。
陈恪回头看着龙绽,尽量压低了声音:“龙姑娘,我行医这么多年,真的没见过这种病症,师傅也不曾提起过这种病症……不然,我再回去翻翻师傅留下的医书,看看是否有我遗漏的记载。”
龙绽紧咬着牙关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点头应允了,不然怎么办……
“龙绽……”陈恪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有些迟疑的唤着龙绽,直到龙绽那双充满了悲伤的眼睛抬起看向他,他才继续道:“他不了解我,你应该了解的,是么?”他用眼神等待龙绽的回答。
龙绽点点头:“你别往心里去,他一定也是急疯了。我,我们……”都爱她。可是后面这几个字愣是哽在了喉咙间,说不出来。
陈恪见龙绽点头,于是也跟着点点头,算作理解了:“谢谢你的信任,我们大家都很爱她,我会尽我所能去救她,她毕竟……是我的干女儿。”既然龙绽难过的说不出来,那就自己帮她说完吧。
陈恪说完,再也没有任何迟疑的抬脚走出了景和宫。
一众御医也都束手无策,此时在景和宫中站了一排,每个人都垂头丧气的弓着腰,生怕皇上亲自点到自己的名字。
刘则背着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龙绽一个人紧紧地抱着绽沫,眼神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睿智,竟有些痴傻了一般。
此时龙绽心中不停的回旋着一句话:怎么办,怎么办?她的绽沫还没有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精彩,她还没有长大,没有好好地谈一场恋爱,没有好好地成一个家,没有生儿育女,享受为人母的天伦之乐,还没有……太多的还没有了!
“传朕旨意,若是谁能治好朕的爱女,朕赏金十万两。”刘则背着手,沉声的念着,他没有为难众御医。
长这么大,就算刘则上战场,跟敌人刀枪相见也从没有如此心慌意乱过,那种严重的患得患失令他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抓成了无数的蜂窝……刘则第一次感觉到,权利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如眼前--女儿的生死。
听到皇上的命令,早有总管代笔,写下圣旨,盖上皇上的玉玺,差人连夜贴了出去。
景和宫中,龙绽感觉整个头脑都嗡嗡嗡的响个不停,怎么可能?居然演变成了:她给容妃下的蛊毒?这从何谈起啊!
“皇后娘娘,奴才,奴才对不住您了。”龙绽还没反应过来,小路子已经使了个眼色,让一干侍卫上前将龙绽怀中的孩子强硬的夺下,然后反手把龙绽给押了起来。
龙绽由刚才一脸的迷茫到此时满脸的不屑,这算什么?新一轮的陷害?
不禁冷哼了两声,眼睛却心疼的看着已然神志不清的绽沫:“好,本宫跟你去便是,但是请小路子公公把绽沫和君同交给我带走,他们毕竟是本宫的亲生骨肉,本宫要亲自照顾他们。”
那天容妃明明说她是奉命取睡在那张小床上的孩子的性命的,偏偏君同阴差阳错的被她抱走了,结果绽沫变成了替罪的羔羊,她不敢往下想像,君同的生命仿佛一直捏在别人的手中。说不定随时都会被人家轻易地取走,此时,只有她亲自带走,看着他们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她才能够安心。
“皇后娘娘--”小楚着急的上前摇了摇龙绽“龙姐--你不能去。”只有真情完全流露的时候,小楚才会变回原来那个她,没有任何顾忌的唤她为龙姐。
“是啊,皇后娘娘,你不能去啊。”兰儿也急了,急急的趋步上前。能够遇上这样的主子这是他们做下人的福气,以她对龙绽的了解,她不相信她会对容妃下蛊毒,还差点害死了小公主。试问天下间哪有这么狠毒的母亲啊!这深如海底的皇宫,后宫的女人进了天牢,有几个还能够出来重见天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