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菡宫挽风亭
严寒过去又是春来,迎春一早便占上了枝桠,黄鹂也三不五时的搅扰着这寂寂深宫。欧阳怀远小心翼翼的扶着湘萍走上挽风亭,日渐隆起的小腹已经明白无疑的向世人彰显她怀孕的迹象,侍女们砌好茶退向一旁,欧阳怀远细心的为她围好披肩,虽已入春但空气中的寒意还是令人不能忽视的,湘萍经此一病已是虚弱不少,欧阳怀远不得不随时悉心照料。
“这玉菡宫的桃花怕是东西十二宫开得最艳的。”湘萍看着一院落花带着三分骄傲道
“不知不觉已是一年。”欧阳怀远感叹,心下一片凄然,这一年过得好漫长,好多好多的事多少酸甜苦辣她在这一年之中都已尝遍了。欧阳怀远还想说什么,抬抬手终于又放下了。
“远哥哥,谢谢你救了我救了孩子。”
欧阳怀远看到她抚着小腹一霎那的温柔,心中被一种叫苦涩的东西塞的满满的。是自己的选择,不是?既然选择了就不应后悔不能后悔“妹妹跟哥哥说谢谢便是见外了。”他笑着握住湘萍的手,有一丝冰冷他立刻唤过宫女送上暖手炉。
湘萍凄然一笑道:“我好像总是欠你许多,不,是欠每个人很多,怎么还都还不清…这次本不该把你拖入是非圈中的”
“你没有。”欧阳怀远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没有欠任何人,你是想每个人都各安其位,每个人都有圆满的结果,可人生本就不可能圆满总要有些缺失有些遗憾,每个人境遇不同、经历不同、心智不同,目的自然不同,你一人之力又怎能令所有人满意呢?”
“可是…我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为我受难啊!”
“一切结果皆有因,这个因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必是心有杂念才有害人之心,有害人之心才有恶果,别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最初的缘由并不在你。”欧阳怀远宽慰道
“是吗?那大师兄对我又如何解释?我有一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大师兄对我是从一开始便有图谋的,”提到尹任,湘萍心中又是一阵苦涩,他口口声声的十年同门情,她不明白他为何能狠心如斯下此毒手?
欧阳怀远脸色一变道:“他是向来如此你又何必介怀?只许他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他,我敢断定纵然你没有爱上皇上,他也断然不会让你活着走出皇宫,这是连环计,是他一早便计划好的。”
“可为什么是我?为何偏偏是我?”
欧阳怀远一时无法回答她的问题,是要在此刻将一切揭开还是再等等?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还有勇气探寻真相,还是安于目前的一切?欧阳怀远思忖道:“五岁之前的事你还能记起多少?”
那些事吗?湘萍的目光一下子飘的很远“很模糊,很朦胧,只有零星片断。”她的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只觉得我和我娘很相像。”
“仅此而已?”欧阳怀远忽然迫切的追问起来
“我想令我冲破蛊毒的不是我对童年记忆的渴望,而是对这个孩子的爱,我不想他再次夭折,我希望他能活下来健康的活下来,我想是这个卑微的愿望令我战胜了所有的不可能。”
如果她能体会,她便一定会发现他的心在一点点沉落,没有丝毫救赎的可能,如西斜的落日一点点隐没于地平线下。
“我很爱他,我希望他能在我的关爱下长大,希望可以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虽然是在这个暗潮汹涌的皇宫中依然希望他的眼睛只看到美合,保护我的孩子,全心爱我的丈夫,这是我现在唯一想做的。”
“这也是朕唯一想做的。”不知何时风祈天已步入玉菡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