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正宫寝室内,一排宫女有序的为皇后卸装梳法,皇后挥退众人只留下玉瑶一个,对着黄铜镜中模糊的自己。良久她问:“玉瑶,你说我老了?”
玉瑶对着镜中的皇后边梳头边说:“小姐怎么这么说?您才二十九岁,正是风华正茂哪有一点老。您看西院住的那几位太妃,望四之年连涂脂抹粉都遮不住的皱纹那才叫老呢。”
西院的几位太妃她是见过的,确实比别的太妃打扮的有些过分,不过,再多的脂粉也掩不住已悄然爬上脸的皱纹,遮不了已生华发的黒瀑。以前她也能理解她们的心理,宫里已经没有她们安身立命的靠山,惟其在人前仍把自己装扮的光彩照人哪怕只能博得同性的一笑也能弥补心中的空虚,所以对她们总是额外拨出一份月例,让她们多获得一些补偿。但是,现在她心境不同,所谓女为知己者容,既然欣赏自己的人已经不再了,又何必辛苦修饰?装点好了自己又无人欣赏岂不徒增伤悲?皇后的心境玉瑶怎会不明白?说到底她同皇后是一起长大的,尚书大人只有皇后一位掌珠自是格外矜贵也难得她并未因尚书大人的骄宠而生的一番小姐脾气,温和有礼待人诚恳,所以自小她和皇后就像亲姐妹一般长大。
“二十九?”已经很老了,你不知道?湘萍才十七岁,那才是真真正正的风华正茂。”皇后幽幽的说
“小姐”玉瑶叫了一声看似失神的皇后“依我看来,皇上对孟女官顶多只是觉得感兴趣一时的刺激而已,要不然她不早已经封妃了?”
“不。”皇后否定转过身对她说“我可以看的出来,皇上对她绝对不是一种玩玩便罢的心态更不是贪于一时的刺激。你难道没有注意到皇上看她的眼神?即使是在跟母后说话他的眼都会时不时的看她一眼,湘萍一动他的眼也立刻跟上去,举手投足间充满感情。你还记得那日湘萍从秋千上掉下来?他是那样紧张,紧紧的抱住她就像生怕她下一刻会凭空消失一样。这种情形对我对德妃对熙嫔甚至对贞嫔都是从未有过的。皇上之所以不急于一时,是他在等,他愿意等到湘萍心甘情愿投向他的一天,他不要以皇上的身份去********不愿以此玷污她的纯洁,惟其这份尊重是万万难能可贵的,这也是任何人都未曾得到过得。”
玉瑶默然,依小姐所说那她们岂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小姐,你怨皇上吗?”
皇后苦笑摇摇头道:“我不怨他,我怎么会怨他呢?我只恨为何偏偏生于帝王家。自我受封太子妃的那日就明白我爱的是一个王者,这其中的代价必然巨大,所以我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以一颗宽大的心迎接每一个走进他的女人,不论德妃多刁蛮熙嫔多算计我都愿意承让,因为那也是她们深爱他的证明。可是我依然怀念东宫樱花树下他对我说‘今生他最爱得人只会是我’。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世事会变幻这么快,一时之间我们之中横亘出太多人和事,距离也越来越远,就算距离再近都好似已经看不清对方了.”
玉瑶回想起当初在东宫的岁月,新婚燕尔自是两小无猜,填诗作赋夫唱妇随,那是小姐的光彩实实在在是明艳照人的,又怎知仅仅几年便已生出厌倦之心,难道真的应验了一句老话:女子以色侍君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小姐,我看孟女官的事并非全无办法解决。”玉瑶有些迟疑但仍说了出来
“怎说?”
“小姐只看到皇上对孟女官情深,可是依我看来其实还有另一个人也属意她。”
“谁?”有谁有胆量跟皇上争
“谦王,您没注意到谦王最近在宫中走得特别勤?众所周知谦王最不喜欢宫中繁琐的规矩就连历年大宴都是能免则免,那他如今的举动不是太怪异了?”玉瑶顿了一顿继续说“更何况那日孟女官从秋千上掉下来,他也是奋不顾身的上前救人,虽说最后只是捡到丝帕若是无意于她为何不直接还给她或是随便交给别的宫女,偏偏紧紧握在手里,不是无私显见私吗?”
皇后想了一会儿玉瑶说的并非全无道理:“纵然实情如此,谦王也未必愿意与皇上争,皇上待他不薄,我想祈祥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为了湘萍与皇上产生任何不快,更遑论母后也不会让他们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和气。”
“就是小姐这句话,大家都不想伤了和气所以都不表示。谦王不表示也许是缺少助力,若是小姐肯从旁敲边鼓正如您所说太后不会乐意看到他们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和气,说不定会顺水推舟的将孟女官送给谦王。”
“我该怎么说?说轻了不管用说重了又会现露私心,更何况皇上恐怕会因此怪我。”
“就用孟女官自己的话堵她,她不是多次说过不慕宫中富贵?那正好让她嫁给一个闲散宗室岂不称心如意,若她拒绝不就反而表明耍弄心机的人是她而非您。”
皇后还是有些犹疑不定毕竟扮“白脸”不是她一贯为人处事的作风
玉瑶握住她的手道:“一切有我,且待事态再朗些我愿为小姐做说客。”